“清河……舅舅他说你是混帐小子。”罗清漪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进余清河耳朵。余清河像是没听清一样抬手挠了挠耳尖,诧异地把手机移到眼前,确认是自己姐姐之后又挪回耳边。
“你发什么疯,平时怂成那样儿,还要存心诈我呀——余祺再怎么嫌我,我也是他带了十年的外甥,不至于骂我混帐吧。”余清河不太相信自己姐姐罗清漪的说辞,毕竟罗清漪办事稳妥是事实,真怂的时候看谁都觉得渗人,“你可别是被谁抓着威胁了,存心挑拨我和余祺关系啊?你让他回娘胎重新加天赋点,不然对上我就太嫩了。”
没过几秒钟对面说话的人就变成了余祺。和余清河的烟嗓不同,余祺的音色清冷淡漠,刻意压低声线之后添加了几分Yin沉——就连余清河都相信了余祺骂他的那些话。
“……余祺你发什么疯,你脑子有坑啊——你去东海龙宫走了一趟吗……你怎么了。”余清河手抖了一下,克制住自己声线的颤抖,避免开自己的露怯,质问着似乎怒火中烧的余祺。
余祺话语间正在躲避着什么,余清河只是在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却正好在余祺开口之后彻底落实。
“你还小吗,需要什么事情都找我?”余祺克制性地平缓声线,偏偏是这样让余清河想起平日里余祺的软硬不吃。
余清河坐在饭桌前,早起做好早餐的心情崩碎,脑子里的线如同乱麻,手僵硬地举着手机,声线不自觉地压低,以图最快获取气势:“……你发什么疯。”
“如果每次遇到事情都像在美国一样给我打电话的话,那你根本没有达到我的标准。”
“——难道哪次我达到你的标准了!”余清河提高了音量,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走到了阳台上。宿舍的几个人还在睡觉,他没有吵他们起来的打算。
“成事不足财事有余,余清河,你要想成大事未免太心软了。该吃的苦没人替你挡,但该下手的地方你却心慈手软。难道看到一个人摔倒你就觉得他是弱势群体需要你的保护了?”
成事不足……财事有余……八个字像是刀子一样扎到余清河身上,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像余祺你这样才真的疯了吧,差不多灭绝人性难道就是成功。我也没看哪个成功人士就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了啊?余祺,你才是财事有余了吧,你……真的有正常人类的情感吗?”
在余清河眼里,余祺但凡和他有点感情,都不至于这么狠心地就说他成事不足财事有余——就算是余清河自我贬低性地总结自己办的事,那也是称得上小心谨慎、效率极高。到了余祺嘴里就变成了成事不足财事有余?
“这次美国那边的事情我替你压下来,以后就算报复也麻烦余清河你做得滴水不漏。”
“……没人察觉,不是吗?”
“你动的人可不是善茬,斩草不除根什么下场原来还需要我重新教你一遍吗。做事三思而后行,我跟你说了多少遍。ok,报复回去我支持,没痛他们身上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你也稍微做戏全面一点吧,让那几个人知道有什么好处,简直胡闹。你将来什么身份,什么职业,被几个流氓造谣生事也会有非常不好的影响。我没有那么多Jing力替你压新闻。”
余清河十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听余祺一次性说了这么话。太过反常而留下蛛丝马迹,他虽然根据这些终于推测出了余祺的想法,但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他自认办事也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那几个人闹起来也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儿——谁会相信几个声名狼藉的流氓说的鬼话,更何况就算闹起来他从原始出发点来看也是受害人。
在余清河看来余祺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但余祺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
余祺在逼着他成长,表明做事要滴水不漏,表明心慈手软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余清河认为适当的心慈手软也并不是不行,但是余祺已经否定掉了。
相处十年余清河说不上最了解余祺,但余祺的行事风格他还是了解部分的。除非余祺有心不让他知道,否则一切对于余清河来说都不是秘密。
所以余祺用罗清漪的电话打给他的目的无非一个。
说明罗清漪这个财阀继承人会听余祺的话——只要余祺一句话,余清河就不会得到家里的任何便利和帮助。所以需要他自己成长。
毕竟远离了老本行,父亲原本就偏向让余清河继承家里的公司,罗清漪比起余清河更容易被人拿捏。余祺也算是没问一句就替余清河做出了决定,虽然他也根本不需要问。
可这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余清河捏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专治独裁的狗皇帝,余清河给余祺摁了一个外号,心情却仍旧因为这通电话跌进谷底,火气在全身四处蹿。
他的生活里尽是受摆布的痕迹,听着光鲜实际上也就那个鬼样子。不过是一个正值情绪起伏巨大的16岁青春期少年,少年老成确实让他比同龄人稳重得多,但玩心仍存,在一众前辈面前也不过尔尔。
即便将来被说是神人,是粉丝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