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疲倦的样子,比她刚才像是疯狗一样咬伤自己的样子更加让他觉得担忧和惊吓。
他扶着她躺了下来,为她调整好了枕头的位置,又细心地为她盖好了被子。
他还妄想着来到这里能够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就目前看来,他连能够和她进行正常、顺畅的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当他看到她充满哀伤的双眼望向窗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心中的满满自信已经溃不成军。
她只需要不说话,眼神悲凉地注视着她走不到的光芒下,他就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连帮她离开这里,都做不到。
“你……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欧尔麦特会来吗?”他听到她这样问道。
“……会的。”他的内心像是受尽了煎熬一般,终于做出了一个极度困难的决定。
他也不知道,当欧尔麦特再次出现在月十九面前的时候,月十九会给出什么反应。
但是他真的不忍心再看到月十九这般行尸走rou的模样了。
八木俊典离开了病房,本应该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等候的chao爆牛王已经离开了,想来也是事务所有了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了吧。
那可是炙手可热的NO.4英雄啊。
八木俊典顿时心生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沧桑感。
……
入夜,月十九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或许是在以前,她早就习惯了在艳阳高照的白天里,与死柄木弔一起在拉上窗帘的卧室里入睡,如今离开了死柄木弔,她也仍然保留这与正常人相反的作息时间。
也不知道失去了她的死柄木弔,还睡得好吗?
月十九回想起那个一定要从身后抱着自己入睡的死柄木弔,忽然良心发现地思念起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巨婴来。
她看着手臂上输ye的针管,毫不犹豫地拔下了针管,手臂上的针口处在一瞬间就愈合了。
她放慢了脚步,来到了病房的门口,透过病房门上的一小块透视的玻璃,观察着外面。
走廊上空无一人。
她轻轻地转动着门把手,走了出去。
这里的医院都是单人病房,月十九的出走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可是当她走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病床前的警报器忽然亮了起来。
刺目的红光差一点儿就要晃瞎她的眼睛,她赶紧在走廊上狂奔起来,顾不得她只穿着一套病号服,鞋子都没有穿。
“月十九失踪了!”
“她不可能逃出医院的……都给我搜!”
“她可是根津校长和欧尔麦特都要保住的人,政府上头也有人关注着她呢!可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
欧尔麦特和根津校长要保住我?
月十九有些惊讶,但也来不及多想,等到交谈了几句的护士和医生四下散开去寻找她的时候,她才从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离这里。
她只是想出来逛逛。
但是她刚才听到了护士和医生们的交谈,忽然觉得,她如果不试着逃离,也对不起他们这么大动干戈地寻找她啊……
她以前躺在死柄木弔怀里,看着死柄木弔玩了很多逃生游戏。
这样真实的逃生场景,她还是第一次尝试。
那就来试试看吧,死柄木弔玩游戏的时候总结出来的攻略——放到现实中到底有没有用。
她放轻了脚步,漫无目的地躲避着随时可能经过的护士或者是医生。
她一定要贴着墙壁走,控制好走路的速度和声音。
还要提前观察好不同的房间内是否有医生和护士。
也要提前找好能够躲避的房间。
最好是遇到无人的杂物室和配药间。
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医院是有监控这件事情的。
“刚才监控室那边打来电话,她就在那条走廊上!”
月十九听到了这声大喊,随即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们在朝着月十九的方向跑过来。
她下意识地拉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门把手,躲了进去,然后尽量小声地关上了门,装作并没有人进来这间房间的样子。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听到了追过来的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和没有找到她的焦急和无奈。
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面对着门口的月十九终于能转过头来,好好打量这间房间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双眸。
她动作一僵,手马上摸到了门把手,准备随时夺门而出。
那双冰蓝色双眸的主人打开了床头的灯,月十九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有着白色的长发和冰蓝色的双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