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简直无法想象,如果没有雄主温柔的陪伴和体贴的照顾,他将要如何熬过这段漫长的时光。
雌虫前所未有的虚弱。身体总是软得提不起力气,时常伴随着说不清是来自哪里的酸疼。常常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呆愣了许久,而脑子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大团白云,总是晕晕乎乎的,几乎无法专注的思考。
这一切,都令一直以来依靠他强健的身躯和敏锐的思维才得以生存至今的雌虫,感到深深的恐慌。
而令他恐慌的却还不止如此,虽然心理上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他真实的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发生变化的时候,却还是发自内心的难以接受。
他的胸肌和腹肌都在变软,胸部更饱满了,原本轮廓分明的腹肌线条也逐渐变得平滑,而分布在四肢上的肌rou却开始萎缩。偶尔从镜中看到自己不断消瘦的手臂和双腿,达米安会不禁恍惚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曾经在垃圾星上的时光——他的噩梦里。
他时常在半夜里惊醒,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呕吐,胃ye胆汁都一股脑儿的涌出来,不吐到虚脱就无法中止。雌虫刚才就这样又吐了一回,吐到一半就没了意识,感觉好像漂浮了起来,昏昏沉沉的,又似乎听见了终端呼叫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达米安昏睡中也不得安宁,胸口开始的时候只是胀胀的,又有点疼,这都还没超出他能忍耐的限度,可渐渐的,疼痛不说缓解反而越来越厉害了,甚至两个ru头都跟着胀了起来,不仅疼,还痒,养得像钻进了什么小东西,在里面爬来爬去。
达米安侧身弓着背,蜷起来的膝盖几乎顶到了胸口,他紧闭着眼睛,难受得五官都皱了起来,磨蹭了一阵,却怎么也挨不到依靠,忍不住哀怨的哼唧了几声。
可依旧没有回应……
雌虫颤了颤,困惑的睁开了眼睛,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室内的光线非常的昏暗,开放性的空间里,达米安环视了一圈,雄主的气味还丝丝萦绕在鼻端,可他却并不在这里。
床头柜上,雌虫的终端闪烁着微弱的幽光,达米安伸着手去够,不料突然一阵眩晕,他不由得面朝下栽倒,手臂也随之一晃,将已在手边的终端碰到了地上。等他缓过来劲儿来再去捡,又被脖子上的禁锢向后扯得呼吸一窒。
达米安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被套了一副毛茸茸的项圈,项圈连接着金属制的链条,另一端被锁在了床架上,还锁在远离掉落的终端的那边。
雌虫趴在床上,竭力拉抻着身体和手臂,颈后的链条绷得笔直,却还是不够,直到床架都咯吱作响,被项圈勒紧的脖颈几乎无法流通空气,达米安的脸色渐渐红得发紫,突然又脱力的瘫软了。雌虫气喘吁吁的翻了个身,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眼泪倏然流了下来。
他讨厌如此软弱的自己。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哭,达米安又匆忙的擦干了眼睛。
他更讨厌控制不住眼泪的自己。
雄主也会讨厌吧……
各种消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吵得他脑海里嗡嗡作响。雌虫拉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阻挡不了任何凭空而起的嘈杂声,他忽然感到孤独又无助,一点点的又蜷缩起来,畏冷似的抱紧了自己……
近来第七军团最高指挥中心的气氛有些紧张,一来正在进行军演队伍的选拔,二来,军雌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们的指挥官了。
虽然所有的工作都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但失去了最高指挥官的从中调和和引导,无论是各部门之间,还是个别一些军雌之间,都动不动就要摩擦出一点儿火花。
“这样不行。”又解决完一件由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引发的暴力事件,伊森再一次向连崭建议道,“你得让他们见一见达米安。”
怀孕最初,达米安还时常出来走动一下,直到近一个月前,他在巡视的半途中突然晕了过去,自那之后,被惊吓到的连崭就将他的雌君完全控制了起来。整个儿最高指挥中心,也就只有伊森在内的有限的几位次级指挥官还能见到他。
“我可想不出军雌会不会打架跟达米安出不出现的内在关联。”连崭皱着眉头,嘴硬道。
“那是因为您并不能真正的领悟到达米安上将在这些军雌们心中的地位。”
伊森站住了脚步,严肃的盯着连崭,他苍绿色的眼眸总带着凛凛的寒意,就像他整只虫给旁观者的感觉一样。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同达米安指挥官一起出生入死过,甚至是有赖于他才得以活到今天。他们需要确定他们的领袖正平安无事,而不是需要他们的支撑或者救援!军雌们不会轻易相信一只突然出现的雄虫的话,哪怕你再怎么富有魅力,哪怕你是达米安的雄主!而我的证明也只能做到短暂的安抚,他们需要的是亲眼见到达米安!”
连崭的眉峰皱得更紧了。虽然内心里极端的排斥,但其实他也清楚,伊森说得是对的,而且他确实不应该将他的雌君拘禁起来,即便他是那么的令自己揪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