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惑
偷来的象脚丝兰开花了，朱荔安养了它四年。
电话里，厉萍仍喋喋不休，“你爸说占空给你挪楼顶阳台去了，今天见它开花又给搬了下来。”
“害，可真难为我老哥了。给大高个搬上抬下。不过你得告诉他个坏消息，明个儿一早再给抬楼上去，那家伙没光可活不成。”
朱荔安用耳肩夹着电话，思绪纷然。六年前她匆匆一瞥神坛那人家满院稀奇的鲜花与植被。那人家冬季有灰白叶子搭着黄色小花开满遍地的雪艾千年菊，来年春季庭院铁艺栅栏攀附着安稳漂亮的蓝雪花，夏季院里开始地栽像纸杯蛋糕版可爱的波斯菊，四年前的秋季朱荔安还望见一排象脚丝兰的花柱冲出院墙，那一刻她尤为震惊。眼红的小偷小摸起来。她人站在院子栅栏外面掐那人家象脚丝兰的叶子了。掐了足足十几片，靠门口的那一株明显有点秃噜。现在再想想神坛那人家的树果真是颗能开花的神树。
“得嘞。那盆草跟你弟差不多高，枝叶还戳了你爸脸几个口子，人儿给气的就差没扔了。我是不敢再叨叨，就让那草自求多福吧。”
“朱江这就夸张了。叶子能给他那老牛皮脸戳破？您这排位第一的王者老姐说不敢叨唠我老哥。我没听错吧？还有，别这草那草的，铁都开花了。况且还是我费老大劲偷来的。”
“朱荔安！谁是老姐，谁是你老哥？没大没小。也就你闲着没事干，高考前不临阵抱佛脚就算了，居然还搞几片叶子回来当宝贝...”
听筒传来的声音骤然提高分贝，看来厉萍已开启翻旧账模式。
朱荔安按下免提，将手机界面切换到微信，下方通讯录标记一条未读消息，她点开，提示申请添加好友通知，来自群聊。
对方昵称芋头。头像是带着墨镜的金毛狗头。朱荔安不禁点开头像瞅了半天，这狗毛色金黄纯正，略眼熟。不过同品种的狗，大多相似。她笑笑，接受了好友申请。
“妈，我要睡了，明早有早课。”
“行行，早睡吧！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啊。”
“你说啥了？”
“什么？你没听我说话？我说给你安排回来实习的事情。”
“再说再说，挂了挂了。”
朱荔安倒是没有听清厉萍刚刚说了些什么，她好奇心无限倍放大，根本无法一心二用。只好草草结束通话。
修剪干净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新好友‘芋头’朋友圈设置半年可见。但半年可见的内容仅有几条转发链接和一张狗狗照片。还是同头像一样的，一张放大版金毛狗头，戴着墨镜，耀武扬威。
目前可知，设置性别男，真假未知。
手机震动，来自微信好友芋头发来的消息：【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新好友的问好方式别具一格，朱荔安盯着对话框，几乎秒回：【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对暗号呢？】-荔不安
【你喜欢这诗？】-芋头
【初恋喜欢而已。】-荔不安
【哦。】-芋头
【哦？】-荔不安
【睡了。】-芋头
【你狗叫芋头？】-荔不安
【？】-芋头
【猜的，晚安。】-荔不安
【你是神仙。】-芋头
【谢谢。你的狗挺帅。】-荔不安
【确实，比他爹帅。】-芋头
【哈哈哈哈哈】-荔不安
对话框打出几个哈哈哈哈，其实朱荔安是真被逗笑，不知对方能不能有所感知。然后就没下文了。以她哈哈哈结尾，芋头不回复了。蠢到家的尬聊结束。她又点开芋头的朋友圈看了一遍，发现他的签名居然就是那句诗：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隐隐觉察不对劲，她去看了一遍自己的签名，才反应过来芋头申请加好友的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签名了，久到都忘记是什么。
缘分？她可不信缘。虽然她的签名就是诗的下一句：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肖昱今晚酒喝得有些上头，官场走几年，酒场无数。白的，啤的，混着一喝第二天必痢疾。
第一轮酒局刚结束，税务领导一句：‘小昱，听你爸说你以前组乐团歌唱的不错。咱们去练练歌怎么样？’这意思，不用多说。还不是想去KTV二轮，然后再找几个陪酒小姐。北城的税务那几个人，他多少是了解的。
“陈局，我年少不懂事。不然大学从音乐学院怎么还给转军校去了。”
肖昱点了根烟，嘴角的笑没漾开。心里嗤笑，这玩意儿还够着他爸来给他下任务呢。
包厢里，他给在场的几位叔叔叫了陪酒小姐，自己却跑去点歌屏旁。点歌屏面前的小姐被突如其来的帅哥弄得小脸一红，刚准备开口却被帅哥抢了先。
“姐，你出去吧，这边我来给他们点歌。”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