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似乎是喝醉了,也知道这个状态呆在这样的地方并不安全,但她就是不想停下。
酒吧流转的灯光里,她穿着洋红的吊带裙,半醉的斜倚桌面,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份连包装都拆开了的礼盒,放在所有人都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套职业化套装早被她丢在了服装店的垃圾桶,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极其热情妩媚的洋红色套裙。
那时喝得半醉的人就在这度假区的购物街,给自己换了全套的衣物首饰,至于旧的那些被她随手就扔在了各个垃圾桶里,就像丢弃着自己的全部心绪和所有理智。
在化妆品的专卖店里,她给自己补了一个黑暗系的浓妆,导购小姐姐对这个异常大方的顾客百般热情,甚至还为她提供了相当到位的一次性发型服务。
对着镜面补完最后一笔深红色的口红,她此时此刻的形象与平素几乎是判若两人,在堪比整容的化妆术加持下,即使是柏逸尘在此,只怕也难以将她认出。
此时此刻倒映在镜中的人影,浑身都洋溢着灼灼燃烧般的焰火,那是带着穷途末路一般的肆无忌惮又绝望至深的焰火。
镜中的人影连她自己都感觉陌生,这般放肆的、毫不端庄的形象自打认识他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她望着这个自己,忽然就笑了,眼睛眯起弧度,浓厚的眼妆之中谁也看不清流转的是泪痕还是眼波,止不住的放肆又妩媚的笑容里,她略带摇晃的站起身,在斜阳西下的时刻转身走进了不远处喧嚣的欢乐场。
后果是什么、明天会怎样?结局会如何……
她已经完全不想再想了。
在意的那么多、活的那么小心翼翼,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她也没能真正活的开心。
幼时讨好家人,长大讨好身边人,现在……
她不愿意再去想,只想此时此刻无限的坠落下去,哪怕天亮之后散场是一片狼藉。
酒ye入口已经尝不出它的具体味道,是甜是咸是辣是苦都尝不出来,她只是歪坐在桌边,噙着满不在意的笑迷离的望着流转的灯光,指尖沾了一点杯中酒而后沿着杯沿画圈,她满身都写着诱惑,释放着可被狩猎的讯息。
于是猎人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她。
聂逸风注意她已经很久了,从她刚换了衣裙从服装店走出,他的眼神就已落到了她的身上。
吊带的衣裙边角,她内衣的Jing美轮廓已经露出,一点细碎的蕾丝和轻纱的边角,细细的绸带一样的吊带叠加在红裙的吊带之下,若隐若现的Jing美,引诱着让人更加想要一探究竟。
她进了鞋店换了高跟鞋,丝袜将轮廓可爱的足踝拢住,泛着珠光的丝织物贴着小腿一路向上,他在她行走的动作之间,用蔓延向上的目光敏锐的抓住了一点点起伏的轮廓——
呵呵~她应该穿的是一件吊带丝袜。
醉意让她步履摇曳姿态慵懒,可爱的让他立刻收紧了手指,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她躺在自己臂弯里会是如何情态。
最重要的是,她满身都散发着一种带着哀伤的绝望的美艳,这样的气息他分外熟悉,那是心碎后特有的气息,只要稍加引诱,这份气息便会绽放开来,于坠落之中盛开出惊人的美。
啊~可怜的迷途的羔羊~那是恶魔和教士都无法拒绝的存在啊……
唇角勾出懒洋洋的迷人微笑,俊美的脸笑起来侧颊便陷出一个浅浅酒窝,男人半眯起眼,用拇指擦过下唇,狩猎的兴奋如同酒Jing在血ye里沸腾。
他便靠坐在咖啡馆的窗边,看着他选中的羔羊将自己完全装扮成了另一幅模样,而后便在她走入那扇门之后站起身,拍一拍衣裳褶皱,他带着看上去阳光俊朗的笑脸,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夜色之中。
男人坐在她面前的姿态是那么轻松随意,仿佛他本就该坐在这里,这个位置就是为他而留。
感官一边敏锐又同时麻痹,摇晃的视线中,高大俊朗的男人就举着酒杯朝她阳光灿烂的一笑。
他如此笑将起来,竟灿烂的如同十几岁的少年郎一般,带着点年少不羁的潇洒,单刀直入毫不委婉的把自己的荷尔蒙魅力插入你眼中心田。
于是她也笑了起来,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乍然重逢。
酒杯轻轻相碰,指尖也轻轻相碰,一跳一跳的细小电流流窜在晃动的思绪里。
醉眼朦胧之中,她听见了自己的低笑。
其实这情景没什么好笑,但她就是想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谁。
笑到那张俊朗的脸颊挑起了一侧眉峰,然后男人倾身靠了过来,一只手自然地伸出包住了她的手,他用低沉而甜蜜的声音开口问道:“小姐姐~你在笑什么呀?”
他的手很热,贴在她微冷的手背上,就像一团灼灼欲燃的火。
应该推开他……但为什么要推开呢?
埋在桌下置于膝上的左手动了一下,感受到了无名指跟处那一圈戒指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