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红月是被森鸥外叫醒的。
起床气相当严重的她第一时间咬住了那只在拍她脸的手,不过对方只是动作轻微停顿,指腹擦了擦她的智齿:“让我们港黑的小公主饿醒还真是罪过。”
“呸,不好吃。”有些嫌弃吐出手指,森红月胡乱揉搓着脸,被子一拉,“寻找太宰概不负责,芥川账单报销业务请出门去财政部……”
“你和太宰君果然还有联系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她慢吞吞坐起来,用死鱼眼瞪着森鸥外,“还没到时间……叫我干什么?”
“芥川君回来了。”森鸥外微笑,“你不打算去听听报告吗?换个小洋装?”
“……我要换衣服了,麻烦出门去找红叶姐洗个脑子,老BT。”
森鸥外的守备范围,森红月的年龄早就超过了。
但是即使如此,森鸥外也很乐意为身高和爱丽丝差不了多少的森红月掏腰包。
传到外面,也就是个森鸥外疼爱养女……
但是森红月却是知道,只不过是生理年龄得到的偏爱。
最后拗不过森鸥外穿了一条娃娃衫,为了表达不满她干脆坐在森鸥外桌子上看芥川汇报工作。爱丽丝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到桌子另一边画画,看着有点像善财童子……
森鸥外完全不在意她的做法,相当纵容看她在点心里面挑挑捡捡,似乎漫不经心听着芥川的汇报。
“辛苦了,芥川君。”森鸥外整理着得到的和推测差不了太多的消息,“太宰君离开以后很多事情都要麻烦你呢。”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作为太宰先生的部下。”芥川一脸恭谨,森红月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这孩子真的死心眼啊……
森鸥外倒是没有多意外,稍微提醒了一下芥川现在太宰治的身份就放人离开。
“真是个好孩子啊,芥川君。”森鸥外感叹,森红月露出不知道从何吐槽起的表情,“应该说是太好懂了吧……”
“看来红月酱有结论了。”
“……我的结论是你打扰我午睡只是为了耍我。”
“偶尔也把毒舌这种能力从我身上移开吧红月酱,这样真是让人难过啊。”森鸥外撑着头表情无辜,森红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默收回了目光。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医生。”
森红月的记忆,大概从三岁开始。
她的幼年时期,所谓的父亲,似乎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的母亲说父亲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却并没有被逼疯,也没有对那个男人多余的爱恨。
那个温柔美好到几乎与里世界无缘的女人,似乎对于她所谓的“丈夫”毫不在意。
在森红月的记忆中,鲜少有母亲亲友的出现,但是来自其他私生子女的讽刺和厌恶,还是让她倍感生活的艰辛。
但是女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扮演着一个温柔的母亲角色,没有灌输任何对于那个位置的执念给自己的孩子。
“妈妈,我不是男孩子,有错吗?”看着女人为自己包扎伤口,年幼的女孩露出无措又茫然的表情。女人轻轻拥她入怀,回答她:“没有错。”
“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个男孩子,父亲才不回来?”
“不是的,只是他还没有发现你的好。”
“……妈妈。”
“怎么了?”
“为什么会喜欢父亲?”
年幼的女孩曾把问题对自己问了一遍又一遍,但却没有任何头绪。
她甚至无从得知,自己的母亲是否喜欢那个男人。
“你觉得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人?”母亲很少问她这个,但她没有多想就给出了答案。
“垃圾。”神色淡漠,仿佛无关紧要,女人却是微笑,并没有不悦的气息,“但是这和你并没有太大关系,不是吗?你甚至……都没怎么见过他。”她轻声念叨,最后还是牵起苦笑,“为什么会喜欢他啊?”
“想必也没有答案吧。”
她的母亲,幼年时也是生长在横滨。
她并没有听说过母亲家里具体有谁,又是祖籍何处,但是母亲对于这座城市却似乎是了若指掌。
这里的每一处都有她曾经的足迹,好像还能看见女孩欢快迈着步子穿梭于道路的身影。
她的母亲,曾经是个歌ji。
年纪尚小时被卖离故乡,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她深爱这座城市,每一条小巷每一个人。
“但是它不是您所珍爱的那个横滨。”年纪大了一些的女孩坐在女人的病床边。她们都很清楚她躺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病痛。
“您真的没有一点后悔过,我不是男孩子吗?”她再一次询问,女人仍然是微笑,轻轻拉住她的手。
“不是男孩子也好……”她轻声说,“不用费尽心思,为了这种事勾心斗角……”
“那这座城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