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女仆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摘下一朵蒲公英递给罗尔维德。
罗尔维德接过,漫不经心地吹了一口。
先前的雪白睡裙如今变得宽松,却依然能看出omega的身体曲线,唯一不同的是罗尔维德的小腹微微隆起一个小小弧度,看起来像娇憨的omega过于贪嘴稍稍多了点肚腩的rourou。
“喻南深目前在比赛里的积分排名是第一,先前因为积分累计过高,小组赛轮空进入了八强。”女仆继续念。
罗尔维德眼神微动:“挺好的。”
女仆开始读八强赛的赛制,罗尔维德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又让女仆摘了一把蒲公英回来,他一齐吹,毛绒绒的蒲公英便四散地漫天飞,有些落到了罗尔维德白金色的长发上。
“说起来,今天是喻南深的生日。”罗尔维德忽然问,“你也算是看着喻南深长大的吧。”
女仆双手交叠在围裙前,颔首道:“是。”
罗尔维德闭上眼:“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么?”
“记得,当时喻……喻主席才十三岁,是萧伯元帅带着他来的。”
“嗯,距离喻南深出事不到一年。联盟对喻将军看护不力谴责了很久,又不能让他和同龄人接触,就把他送到我这里来了。”罗尔维德叹口气,“联盟让我教他生活,真好笑,我这样的人生还能教他怎么生活呢?”
他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虽然他更像承载新生命的容器。
女仆:“您是联盟不可或许的一部分。”
罗尔维德像没听见,桃色的唇微微抿起:“喻翰丞带喻南深从第七星系返航时遭到了虫族的突袭,喻南深当时重伤,花了一年才能重新站起来,而他也忘掉了所有事情,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要第二次认识这个世界。”
女仆双手合掌,垂眼道:“古地球时代有句话叫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喻主席也许是经历了这些磨难才有今日的成就。”
“可是这如果是无妄之灾呢?”罗尔维德挥挥手,示意女仆将他推回室内,“他当时之所以被攻击,一个原因是他和喻翰丞在一起,另一个原因是他的身份,可是这跟他本人并没有任何关系。所谓树大招风啊……虫族动不了喻翰丞,就抓住他的软肋去攻击,这比伤害本人更致命。”
自己被伤害,撑下去就是了。可是如果是自己爱的人因自己受伤、死亡,愧疚、自责、对自己无能的追悔等等的负面情绪就如同附骨之疽,将深深地埋进余生里。
“这是总将军说服喻主席同意让盛皓城回去摇光的理由么?”
罗尔维德笑了笑:“你什么都听到了。”
“是的,我听到了。”女仆扶上把手,面无表情,“但不会有第四个知道的人了,殿下。”
“小喻啊……”罗尔维德慢慢地又闭上眼,孕期反应让他格外嗜睡,声音轻地好像要飘进风里,“整天什么也不说,让人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不知道他开心不开心,也不知道他难过不难过,什么都揽自己身上……”
*
暮色四合,两人赶上了最后一辆缆车。
山谷里的灯做成了萤火虫的造型,呼啦啦地一片散开,把黑色幽静的夜景映得宛若春日降临。缆绳是藤蔓,整条山谷带栽满了渐变的花卉,乍一看看下去,像一条从山顶流泻下来的彩虹瀑布,与周遭的巍峨雪山形成了鲜明对比。
萤火虫灯跟随着这缓缓上升的小小车厢飞舞,好像漫山遍野的花海都是为他俩而开的,走到哪里哪里才欲说还休地绽放自身的美。
喻南深看着盛皓城,盛皓城又看着喻南深。
喻南深默不作声地把视线挪开了,盛皓城却仍旧死死地盯着喻南深的侧脸,目光黏上去了似的。
喻南深被看得不自在:“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盛皓城连忙说,心里又小小声用另一个声音说,只是想看看你。
喻南深扫了他一眼。
盛皓城又低头瞄了眼时间。
“哥,你以前有喜欢过什么人吗?或者你有想过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吗?”盛皓城很单刀直入地问。
喻南深定定地看着他。
盛皓城下意识觉得自己唐突了,可是他的计划本就是今天摊牌,想到这又打算继续发起进攻。
盛皓城不知道,喻南深恰好在这个当口走了个神,没听见他别有用心的逼问。
盛皓城俯身起至喻南深跟前,眼睛微微眯起,深绿的瞳仁露出某种侵略意味,他在喻南深的耳畔用气音道:“哥哥……我偷看了你的个人档案,你是今天生日吗?”
盛皓城坏就坏在他一手撑在喻南深脑后的栏杆上,另一只手撑在喻南深腰旁的座位。这个姿势把喻南深整个人都罩在他身体的Yin影中。
盛皓城居高临下地睨喻南深,喻南深的鼻尖和他的鼻尖只有咫尺距离,他清清楚楚地听见喻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