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突然热热的,她不想在他面前哭,这个角度一定很丑,她低下头,手从鞋面移到了他裤脚上,牢牢拽住。
严莫看向对面,几个女人都不认识他,此刻也默契地捏着杯子安静了,一时没人说话,默禹泽低了低脖子,严严总。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又看严晓芙,感受到裤脚传来的吃力,问:崴到了?
脑袋低垂的人点点头,盘在后脑的碎发飘下去一缕,耳背白皙光洁。
他低下身,将人捞起来,等她抬起屁股,才看到一侧开线的裙摆和溅出来的酒渍,又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
晓芙,严律师。梁鹿走过来了,脸色也不好看,抱歉道:你没事吧。
严晓芙摇摇头,抱着哥哥的胳膊,整个上半身都被宽大的西服罩住,脚踝木木的,只能将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脚扭了。严莫补充道。
梁鹿这才注意到,也上去扶,先进屋,我叫人拿药。
肖钦晚一步地出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严莫,只是揶揄地道:严大少,这风到底还是把你吹过来了。
三个打招呼的人,三个不同的称呼,依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每一个身份听起来都不好惹。
小晚的手指几乎快抠近默禹泽的手臂里,但默禹泽毫无反应,因为他也有自己的不安。
严莫并未向往常一样和肖钦打招呼,只是抬起眼皮极淡地看他一眼。
肖钦不笑了,看向自家老婆,梁鹿简单道,晓芙脚扭伤了。
他挑挑眉,正色,同样道:先进屋
严莫没动,不了,我带她回去。
他扭头看靠在胳膊上的人一眼,状似责备,怎么这么粗心,礼物都忘在车上。
严晓芙这才看到他另一手握着她准备的那卷画筒,她从他手中接过,送出去。
梁鹿道着谢,抱了抱她,刚才视频已经是非常好的礼物了。
肖钦拿着东西,觉出不对劲,抽出来瞅一眼,不禁眉峰微抬。
呵,真是破费了,我家老头子想要都没弄到的东西,便宜我家崽了。
他很快将画扣回去,远的人瞧不清到底是什么画,近处到底是有人认出来了,窃窃私语。
小晚的姐妹们早就退到大后方,只剩她挽着默禹泽,站得骨头关节都酸麻,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记起来,尤其听到梁鹿说,不好意思,这次没招待好,她们是公司才签的新人,本来是过来筹备素材,后期出视频的,没想到下次,我单独约你吧
严晓芙瞅了眼神情僵硬的男女,最终没说什么,倒是严莫,似笑非笑,朝着默禹泽的方向,丢了句,到底谁靠谁养,脑子还是清醒一些的好。
他带着严晓芙离开,擦身经过的时候,默禹泽突然站出来,诚惶诚恐。
严先生,这个我向你道歉,今天是我们做的不对两方公司的供货合同还在执行中,要是严氏决定单方面中止,他们是没有法子的。
严莫眼神都没给,你恐怕道歉错对象了。
他微躬的腰向一侧转了转,卑微得像条蜷起来的虫子,对着严晓芙,晓芙,对不起,我我们错了,不该那样随意评价你,你不要在意
曾经他对哥哥的评价是多么的不屑,她还记得,一口一个富二代、公子哥,仿佛他才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永远也不会为世俗和五斗米折腰的人,可现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哈着腰,身上的惶恐和谦恭,隔着空气都能透过来。
一阵生理性的不适,她眉头皱起来。
严莫嘴角挂着冷淡的笑,丝毫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司机看到两人的身影,老远就将车开过来,打开车门。
上了车,吩咐完司机地址,严莫脸上连那点冷笑都没有了,眉目低沉,冷峻又凝重。
在家跟我对着干的时候,不是伶牙又俐齿的么?怎么,一到外面,对上默禹泽 就变成哑巴了?还是你舍不得?傻愣愣站那叫人羞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受虐倾向?你不难受我都替你难受。
严晓芙才压下去的委屈霎时又涌上来,她怎么能以为刚才他就是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的那个人呢,简直是天真!
她气得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回给他,我就是愿意,要你管!
他动都没动,只是冷冷一笑,看吧,这会儿又会了,你说我说得是不是实话?
严晓芙攥着裙摆,气得都要发抖了,偏头只看窗外,车子一停,就率先下车,甩上门,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司机想扶,看到行走间高裂的侧摆里漏出来的大腿,又觉得不妥,站住了,为难地看向严莫。
他站在车边,脸色已经Yin沉至极,摆手让司机离开,朝那背影道:逞能也要看时候,你是想你这副样子出现在明天B市头条上,还是想废掉一只脚,尽管往外走,到时候别说你姓严,爸爸丢不起这个人。
她果然停下了,脱了脚上的高跟鞋,半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