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梳洗吧,傻子接过木梳要给我梳头发,坐在梳妆台前,任他摆弄。
“娘子,好了。”
抬头一看,居然梳的颇为整齐,发髻也结实,不由点了点头。
“现在轮到娘子帮我梳了。”
“阿染,我不太会。”
那用这个,递过一根发带,理顺捆好就行。依言给他梳好,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想起晨间应允,说到:“玫瑰花露吃完早餐喝过药才可以喝,就一口。”
房中早餐已经放下,倒是主动自觉坐在我腿上,一口一口让我填着,倒也不挑食,递到嘴边什么他就吃什么,吃饱了就会拒绝。
“阿染以后要学着自己吃饭。”
“哦。”满满的不开心。
“小乖,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学着照顾自己懂吗?”
“娘子,你可是又要抛弃我?”
“傻子。”从后面咬着他的耳垂,“怎的总是胡思乱想?”
“那为何不能陪着阿染?”
“傻瓜,几时可以与我同桌吃饭,自己吃自己的,多好。再者说,你看,我是这家的主子,秦家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要不阿染学着帮我打理。”
“好,阿染愿意帮娘子分忧。”一本正经的,“要是阿染做好了,是不是以后娘子可以唤我相公。”
心想,这傻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事一直执着着,房事上面,热情软弱又懵懂可爱,可是时时说话又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傻。是我太过怜爱,一味地认为他傻?
好不容易等到喝完药,又巴巴的看着我,嘱咐丫鬟蒸了一碗温热的玫瑰花露,又端过一小盏约莫两口凉的给他。盯着他喝完凉的,又喝完了热的,最后给他塞了块薄荷糖,又泡了一杯罗汉果晾着,小傻子声音还嘶哑着,这样多少可用缓解疼痛,牵着他往书房走去。
好奇的站在书房门口,顿足四处张望却不进门。
“没来过?”
“嗯。”
“那阿染都去过哪些地方?”
“就我现在住的屋子。”
“啊?”秦素衣以前可是软禁了他,可怜的小乖。
“以后这宅子里你可以随意走动,但是出门,须得报备我。”
“娘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甜言蜜语,谁都会动心。
秦老头已经带着他的小银刀端着青瓷碗站在书房等我。近日我觉得身子越来越凉,照镜子也觉得脸色苍白,每日看到秦老头,都不由害怕。握着傻子的手一抖。自他发现我以血入药后,也就不避着他,一开始他总是哭闹,后来反复哄,告诉他,我们现在血脉相通,须得珍惜自己的命,才不辜负我的付出。
饶是如此,我的害怕还是落在他的眼中,他眼底也闪过满满不忍。
秦老头倒是冷血如昔,眼睛量好刻度,一刀下去,瓷碗里面滴滴答答,并无浓烈的血腥味,鲜红的ye体,特殊的香气。
看着碗中血越来越多,头越来越晕,另一手搭在傻子肩上,轻轻靠着他,忽然一阵眩晕,倒在他怀里。
“娘子。”傻子一把抱住我,听他声音急切,想安抚他无妨,却沉沉坠入黑暗。
觉得身子越来越冷,灵魂像飘在另一个空间,不由抱了抱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转而抱着我,用发梢逗弄着我的鼻息,渐渐暖和起来。
“阿染别闹,让我睡会儿。”
薄薄的唇亲过来,乖乖说,“好”。却仍旧抱着我。
这一天天,不是他晕就是我晕,家里都没个好好的人了。
醒来的时候,在我初次醒来的雕花大床上,傻子趴在身侧圆溜溜的眼睛紧张的看着,身上居然盖了两床被子还有他平日穿的狐狸毛大氅,压得我动惮不得。
“娘子。”温温软软抱过来,声音里满是心疼委屈。
将他搂入怀中,下巴顶着头顶,他微微摇着头撒娇。
“可是吓坏了?”
“嗯。”复又说:“娘子,我不解毒了。”
“又胡说。”
“秦先生说,照这样下去,我还没解毒,你就先死了。”
“肯定是你胡闹,他吓唬你的,你是不是胡闹了。”
“没有。”
“真的?”
“我就是让他把血还给你。”声音里坚持着。
“还说没有。”
“娘子,以后我照顾你,我自己吃饭,我抱你去汤池,今天就是我抱你回房的。你看你的这些账册,我都给你处理好了。”献宝似的从床头抱过一堆账本,“还有过年的红利分配,家中大小赏赐,我都安排好了。”
狐疑的接过查看,果然都处理妥当,比我还要周全。又搂着他,“是我不好,以后不说阿染是小傻子了,我的阿染,聪明的很。”
“叫相公。”
“莫胡闹。”
“没有,本来你就该叫我相公。”眼神慢慢溢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