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墓地的路上,李至安买了一束白玫瑰,其实妈妈以前最喜欢的是红玫瑰,但好像放在墓碑上不太合适。
这块地是七年前李秉荣选的,他选了一处最向阳的方向,是妈妈最喜欢的位置。
她慢慢爬上山,脚步轻缓地走向母亲的墓碑,将手里捧着的花放在了墓碑上。
“妈妈,对不起,很久没来看你了。”
她坐在台阶上,跟母亲的照片面对面,就像她还在时一样,跟她聊着天。
“我今年终于出道了,你看到了吧?”
“对不起,没有继续把琴弹下去,可是现在,能唱歌也让我好开心,你不会怪我的哦。”
“你以前跟我说,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我做了所有准备,却还是不敢做真正该争取的。”
“我很逊对吧?我没有你那么帅气,我就是胆小鬼。”
李至安内心很平静,就像母亲就在她对面坐着,两个人就像任何一对母女一样聊着日常琐事。
可是,一直说的是她,没有人会回应她。
说的越来越多,声音却越来越哽咽。
她的眼泪不由控制地流下来,内心的绝望将她包围住。
“我真希望你能跟我聊聊,有你在,什么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神经就像绷着一根弦一样,今天是它无法承受,断裂的那一天,她不能再保持冷静了。
眼泪越流越多,她无法再假装自己不难过,假装自己过的很好。
她的生活一塌糊涂。
“求求你了,跟我说句话吧。”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哀求的语气似乎感动了上帝。
“你知道妈妈喜欢安静一点的吧?”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是那个四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是那个只能在财经杂志上才能见到的人,是那个她认为一直残忍地逼迫她的人。
也是她怀念的给予她拥抱,在她失去母亲无法自控时还能支撑她,让家不再垮下的人。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声音的主人,和每一时刻一样,永远整洁昂贵的西装,梳理利落的头发。
“爸爸?”
她不敢相信,她还能听到父亲跟她说话。
“这么久来看妈妈就不能让她放心点吗?穿漂亮点、忍住眼泪,让她以为你过的很好。”
李秉荣的话看似在埋怨她,但隐隐带着关心和担心。
李至安赶紧擦掉眼泪,她不介意在妈妈面前哭成丑八怪,但在爸爸面前并不想表露出来。
“对不起。”她低下头小声说。
“你这样,妈妈会以为爸爸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李秉荣的每句话都带刺,但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欣慰,能在这一天看到她。
在她17岁离开家的那天起,他就在等待她道歉、后悔,后来又觉得,至安不用道歉,只要服个软,他就会支持她的。
可他没想到,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儿会这么倔,不肯低一点点头。
每年妻子的祭日他都会来待很久,可从来没有遇到至安,他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可以狠心到三年不回家看妈妈。
除了心疼,还是有点责怪。
无论是为了谁,李至安都不该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妈妈。
“爸爸?”
李至安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父亲,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话。
“跟妈妈说好话就下来吧,我在下面等你。”
李秉荣说完话,将手里的一束白玫瑰同样放在了墓碑上,弯腰摸了摸妻子的相片,“May you always be happy,my dear.”
说完话,他便站起身,走下了山。
李至安又跟母亲说了几句话,最后跟父亲一样,抚摸着妈妈的相片,轻轻地说:“妈妈,我走了,以后再过来看你。may you always be happy.”
下山后,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李秉荣的司机站在外面等着她。
“金伯伯,好久不见。”她跟他打了个招呼。
金伯壬笑容和蔼地点点头,“上车吧,你爸爸在车里等你。”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跟妈妈道别了吗?”
李秉荣语气平淡地问她。
“嗯。”李至安始终低着头。
“以后常来看看她吧,妈妈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后半句,是他说不出口的话。
李至安扭头盯着父亲的侧脸,看到的仍然是他云淡风轻的神情。
但她明白了,所有的争吵、分歧都随风而去了,父亲不再反对她的决定,他只想让她多回家看看。
李至安把头扭回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谢谢,爸爸。”
李秉荣带着李至安出去吃了顿饭,又一起回了家。
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