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沉默了一瞬,像是不知道怎么接她这个话,干脆换了个话题:“我给你带了一件很漂亮的裙衫,你要试试看吗?”
兰珊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衣裳?”
“不是买的。”白蛇心想,还是别告诉她这是它从南海鲛人那儿抢来的,回头她又要说它无法无天,敖潭醒了一点会责罚它什么的废话,忒败坏它的心情。“人家送的。”
兰珊想了想,“还是不要了,百川包揽了我的衣饰置办,他那么细心,会发现的。”
白蛇翻了个白眼,“今晚我们的计划目标不就是他?你中了我的‘情愿’,被我引诱出了客栈,而后听从我的命令换了我喜欢的衣衫,这不是很能说得通?还可以再刺激他一下,看看他对你到底是上心了还是没有。”
连续两个反问,让兰珊有些招架不住,她皱皱眉,觉得今天的白蛇格外语气不佳:“你心情不好啊?”
“我都伤成这样了,就想看你穿得美美的洗洗眼睛还不行,我能高兴吗?”
无垢城的品味简直寡淡到令人发指,它家兰珊好好一个娇俏少女,什么霓裳羽衣绮罗珠履就不提了,成天梳着个道姑髻再簪上根朴素的银簪子,她又不是无垢城那些一板一眼的女弟子,这种装扮配上她本身娇憨烂漫却又勾人不自知的气质,几个男人见了她能不昏头?
还不如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往浮夸浅薄上一路奔去呢。
裹着她,素着她,就等于越发把她的独特与美丽摊开来给人看。
简直愚蠢。
这种名门正派是有多喜欢这种又禁欲又天真的调调白蛇脸上Yin晴不定,心情莫名更加不爽。
“我知道你心软了,不想用妹妹那步棋折磨他,不然何必今晚这么大费周章地把他再引出来。”它和兰珊约定今夜相见的前提,就是兰珊判断百川对她是否动了情——若是百川的确动心了,白蛇就白等一夜而已,若是百川没有动心,她就来与它汇合,演一出好戏。
兰珊咬着唇,“我不知道你伤得这么厉害。今晚这场戏你又要受伤,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白蛇摆手:“明日你们便要返回无垢城,你若不忍心他受煎熬,今晚就一定把他的心往你身上多拉几分。”
“可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再受伤吗?”兰珊抬起头,眼圈红得厉害,“白蛇,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了。我不会为了救敖潭,就不顾你的安危。”
白蛇笑了:“我知道你关心我。我自己能没有分寸吗?大不了这次,我答应你躲闪得快一点。”它见兰珊还是不肯松口,又补了一句,“要不然,到时候你帮我缠着他,我趁机溜之大吉,怎样?”
“可是”兰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蛇打断,“可是什么啊可是,就这样。快去换衣服,我还有个惊喜等着你。”
“啊?”兰珊反应不及,手中已经下意识接过白蛇从收纳宝囊里拿出来的衣裙。
她从它身上下来站好,走到一边的半张小屏风后面换衣服,因为也不是刻意避开它,所以娇媚的香肩,玉藕的手臂,甚至迷人的曲线,都时不时就从屏风的边缘泄露一二。
白蛇叹了口气,兰珊不明所以地伸出头瞧过来,它却已经背过身去。
“下次可别当着我的面换衣服了。”它的嘀咕被她听到了,兰珊奇道:“你怎么今天想着避嫌了?”
白蛇望着房梁翻了个白眼,“你以后都不要当着我的面换衣服了。”
兰珊不明所以,只觉得它的语气越发不善:“你今天吃错东西啦?之前不是还边看我洗澡边跟我说话咦,这是鲛纱衣吗?这个怎么穿?”她一边不以为意地反问,一边研究手头看起来有点复杂的裙衫。
南海之外有鲛人,善织就,滴泪成珠,所织鲛纱轻软薄妙、入水不shi,其价百金,制成衣裙再缀以夜间亦辉的鲛人泪珠,真正如天衣一般,华美至奢。
少女的身子此刻已经裹在这浅银色的鲛纱裙中,曼妙多姿,她似乎是被从肩到腰纵横穿插的系带搞昏了头,从屏风那边探出头来,有些无措地举着带子投来求助的目光。
白蛇揉揉额角,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赶紧冲过来扶他,结果差点被长长的衣带绊倒:“小心你的伤!”
“都说没事了,你不要一惊一乍的。”白蛇啧了一声,走近几步,抬起修长的指节绕着细带,先帮她理顺,再慢慢开始系上。“今天等你等得无聊,我到前面的天香楼去转了转,新晋花魁的身段那真是妙不可言,看完人家的身材再看你这嫩苗,啧啧啧”
兰珊气得拎起腰间还散开的缓带作势要去勒他的脖子:“你不会讲话可以闭嘴!”
“所以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换衣服嘛,免得我不小心打击你的自信。”白蛇抬手拿下缓带,帮她整理,“看,好了。”
浅银色的鲛纱轻柔飘逸,缀着点点鲛人泪珠,莹莹惑惑,浅浅离离,越发衬得她朱唇榴齿,桃脸蝉发。兰珊有些不自在地抚了抚发梢,不太确定地问:“是不是要重新梳个发髻?”
她头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