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拉洁尔的宅邸似乎距离城镇并不远。所以我这次的“离家出走”才没有沦落到“只坚持从宅邸大门到庭院大门的直线距离就原路返回”的尴尬局面。
就比如此时的我已经坐在了城镇中心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地上肥肥的正在啄食碎渣的鸽子,饿得头晕眼花——它们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我失策了,我应该在小少爷那里打劫一顿午饭再出来的。从早上睁开眼到现在,我一滴水都未进,喉咙又干又疼几乎要冒火,更别说大清早的被拉洁尔揪住吸了那么多血,还被骗了那么多Jingye给他。
md,越想我越亏啊。
我摸摸克莱恩先生上衣瘪瘪的口袋,是空的,鼻息间是清新的洗涤剂的香味,看起来这件衣服是刚刚拿去换洗的,显然克莱茵先生还没来得及往口袋里塞钱。至于我里面的那件睡衣口袋……更不可能了。我颓废的叹了口气,把自己扔到长椅的靠背上:“那个傻子会在睡觉时带上钱包啊。”
要是早知道离家出走,我就不那么冲动,先去带上自己的钱袋子了。这样下去别说饿个半死,我估计晚上还得在这长椅上过夜。
重要的是我本以为拉洁尔会挽留我,或者直接把大门给砌上,顺便把我铐死在床上,囚禁我一星期。当然,他可真的曾经干过。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我的离去显得那么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跟他极为短暂的婚姻将要走到尽头。
若真是如此……
我垂下头,把脸埋进手掌心里。
我想我还是会难过。我跟金发小少爷的婚姻一开始的确是“强迫”与“被强迫”的关系,但是随着对方逐渐把真心付出,我不心动是绝不可能。
如果可以,我是真想跟拉洁尔过一辈子。
“………………真的吗?”
嗯?
心脏漏了一拍。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刚刚那脑海里的声音微弱却又清晰:“不对。”
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协调感,滑溜溜的就像是泥鳅的尾巴,每当我试图抓住它时,它都会转瞬消失。
是错觉吗?但我总觉着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奇怪……”我看着脚底光滑的石板路,不禁喃喃自语:“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子来着?”
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我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风吹过我的鼻尖,我只觉着鼻子痒痒的,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
“哈啾!”
“咳咳咳!”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我觉着喉咙火辣辣的,鼻涕也要流出来似的。
“不好。”我心里暗道不妙,伸手试探着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
真是祸不单行,怎么在这个关头发烧了。
我暗骂一句,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但是挡不住寒冷的空气不要命的往我怀里钻,深秋的冷气几乎要侵蚀我的骨骼。
真他娘的冷。我把自己瑟缩成一大团,尽量把身上裸露着的皮肤都缩进长外套中。
我的身体因为发热而不受控制的微微打着冷战,此时,很适时地从头顶法桐上飘落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到我的脚边。
我:“…………”妈的真应景。
我觉着自己像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无家可归的乞丐,大冷天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裤,外面是厚重的不合身外套。
怎么看怎么像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流浪的重症病患,尤其是我的睡衣还是条纹状的。
不过,我觉着现在我的状态也差不多可以进医院了。
“咳咳咳……”
喉咙痒得厉害,我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脑阔突突跳着疼,甚至连意识都飘飘然起来。
我似乎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哦,对,又是我那个恋爱脑喜欢研究女性生理结构的大学死党,他曾经有过一句“名言”:一个人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的一定是他心里最在乎的存在。
我很讽刺的扬起嘴角。
真他妈不好笑。现在我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满满的全是那该死的小少爷人偶似的面容。无论是生气的,还是高兴的、迷糊的,又或是极度不坦诚的欠揍模样,哦,再加上偶尔抽风后有点吓人的偏执表情,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什么鬼?”我一口闷气憋在胸膛里不上不下,嘟嘟囔囔的抱怨:“都快到离婚的境地了还有什么留恋的?齐林你别他妈跟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
就像洗脑一般,我在心里反复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试图冲淡那种令人不爽的感觉,但是事与愿违的,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的拉洁尔面容变得越发清晰,还一直冲着我淡淡的微笑,少年立于窗前,金色的头发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碧蓝的眼瞳幽深湖水般荡漾,那是宛若西方古老油画般美丽的场景……然后,外面天色渐渐变黑,直到最后一丝如血残阳落幕,黑夜来临,我仿佛蓦地醒悟,再定睛向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