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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瓷,你可以跟我说,如果你想的话。”陈年朝陈瓷走过去,把泡好的茶放在他桌上,再回到自己桌前坐下。
“我也跟你说说我们家情况,你知道吗?我以前还不信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但自从我妈妈过世我爸再娶后,我就觉得离我们家家产又远了一点!”
陈年越说越觉得生气,实在不吐不快:“虽然也没几套房,毕竟我爸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副处,但没一套写我名字,去年我学车,我爸说学出来他的车就给我开,我要一辆二手车干什么,我旁敲侧击地说要房子,他被我逼急了就说最多出个首付,其它是我自己的事。”
“呵呵。”
陈年说到最后忍不住冷哼。
陈年今天准备的是铁观音,属于半发酵的青茶,空气里有淡淡的兰花香。
陈瓷松开握住鼠标的手,去碰桌上的瓷杯,很烫,但他没有停下来,起先是食指,随后是中指无名指,最后整个手握住了杯子。
他并不知道陈年的母亲过世了,也不清楚陈年家里的情况。
每个人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纷纷扰扰的糟心事和愈不合的暗伤。
陈年刚想说“烫”,就听到陈瓷开口了。
“高一那年,我外婆去世,把房子留给了我。”
“嗯?原来你妈妈是独生女?等等,你外公不是还健在吗?你每周都去敬老院看他来着。”陈年立刻从自己家的破事中抽身出来。
陈年无意中看到过陈瓷填的家属信息表,亲人那一栏,只有一个外公。
手上的灼热感令陈瓷安心,他微微侧身,双手握住了茶杯,缓缓地说:“不是,我还有一个舅舅。”
“我外公患老年痴呆很多年了,家里的事一直是外婆做主。”
“那个...你外婆留下的房子在哪里?你舅舅家是不是很有钱?”陈年好奇地问道,因为在他们这,家产一般都是留给儿子的。
“市一中旁边,我舅舅他们家情况一般,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们就没有了往来。”陈瓷补充道。
一旦开了头,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市一中?学区房中的战斗机啊,值好几百万吧?”陈年有些惊讶,没想到陈瓷外婆还能给他留一套这么好的房子,“难怪你舅舅家跟你断绝往来,那你外公是你照顾吗?敬老院的钱是你出吗?”
陈瓷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外公的退休工资基本能够他的生活。”
“等等,一中旁边,那你也是一中的?”陈年突然意识到他们是校友。
“嗯。”
“不对啊,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陈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他和陈瓷很早就有过交集,“按理说,你这颜值,不应该啊,你是有多低调?”
陈瓷有些无语,一中每年那么多学生,陈年怎么可能都认识,而他高中三年基本就是个隐形人。
聊到最后,他们也没心思做小组作业了,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上。
难得他们都没有玩手机,寝室里一片黑暗。
仔细听,能听到对面的人,细微的呼吸声。
入睡之前,陈年翻了个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陈瓷,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父母?”
对面的床上静谧无声,陈年都开始怀疑陈瓷是不是睡着了。
陈瓷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头后,他盯着头顶上的蚊帐发呆。
夏天已经过去,但陈瓷把蚊帐洗了晒干后又挂上了,他没有床帘,所以白色的蚊帐是唯一遮掩。
聊胜于无。
“小的时候有想过。”
“现在不会了。”
“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现在去找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