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细长的人影透过昏黄的烛光直接投影在了地上,“你们居然没死?”蒋宁站在石门的那侧,整张脸埋于Yin影下,他一脚踢开了地上不知是谁的残肢,径直走了进来,“她不杀你们,看来只能我来动手了。”
外头传来了一阵悉窣的响动,蒋宁的脚边探出了一张被剥去了皮肤的人脸,它四肢伏地,一身血红,微仰起的头颅下方露出了胸前拳头大小的血色“心脏”,“扑通”、“扑通”一下接着一下,幽怨的瞳眸死死地盯住了石室中的三人。“沙沙沙”,又是一张血色Yin霾的人脸从蒋宁的脚边探了出来……
宁桓面色苍白,踉跄地退了半步:“血……血太岁?哪来这么多血太岁……”
“这算多?”蒋宁冷笑了一声,“可我这宅子底下埋着的太岁少说有百株,如今只剩了这么些,得多亏了公主。”他转过头,双目怨毒地看向公主,“这些年公主可让我好找!”
“若不是王家那小儿Yin婚传到了我耳中,我都想不到公主竟然一直藏身在了王家。”他面带诡笑得抬起了头,Yin冷的视线似是条毒蛇落在了远处的水晶棺材上,“公主想利用王家小儿的命格去复活那个道士,只是公主也未免太不谨慎。”蒋宁摇了摇头,冷笑道,“莫不是公主不知,这方死七天的魂魄啊,它最容易烟消云散。呵,公主把他藏在哪儿,以为我不知吗?我只是告诉了王家那老头儿,我能像当年医治好他小儿子的顽疾一样,再一次救活他。那老头儿就忙不迭地告诉了我他儿子的葬身之处……”
“蒋宁!”公主打断了蒋宁接下来的话,血色的眼眸中骤然翻腾着黑云般的戾气,她声音极轻,似乎在压制着心中的无边怒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鬼魅的红影闪身至了蒋宁身前,那一具蛰伏在暗处的血色人尸嘶嚎着朝她扑了上来,锋利的指爪毫无犹豫得将其撕成了两半,那株拳头大小的血太岁被洛宁公主捏在手心,“噗”地一声爆裂。
“蒋宁。”洛宁的目光茫然了片刻,百年来的心结于此刻终还问出了口,“那日里你对我皇兄说的药方究竟是真是假?”
那抹血色的红影就在咫尺前,可蒋宁的脸上却不见半丝慌乱,笑了笑道:“自然是假。血太岁能治百病,也需数十年的时间培育。公主那短命的皇兄一看时日不多,如何救?”他声音微顿了顿,看向洛宁的同时,倒是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可倒没想到皇帝如此心狠,朝时呈递的药方,暮时竟就收到锦秀宫传来的死讯。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说起来那道士被剥皮抽筋时,王家老头儿也没掉一滴眼泪。”蒋宁淡淡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凉薄的笑意,“他活着大概也是痛苦,杀了他我算不算也做了一件善事?”
洛宁的眸中涌动着黑雾,满身的戾气终在此刻爆发,在蒋宁说完最后一字时,尖利的指甲朝着他心口处猛地刺去:“住嘴!”洛宁几乎嘶吼着出了声……
蒋宁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得逞的冷笑。洛宁的双眸渐渐瞪大,“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她望着蒋宁手中那株如心脏般泣血的血红太岁,目光愣愣地看向了那只穿过自己胸膛的手……
蒋宁冷笑了一声:“公主未免太小瞧我了。”说着,他揭下儒巾,只见一株碗口大小的血太岁正如rou瘤般长在了他头颅的正中。他冷哼了一声,收回了那只握着血太岁的手。洛宁茫然地睁着眼,僵直地倒在了地上,那只刺穿了蒋宁的左胸膛的手慢慢滑落,只留下一个早已缺损了的空洞。
“我亲手将自己做成了血太岁的皿。”他狞笑着,双眸透着危险的光。而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肌肤开始干瘪失水,他的面上出现了褶皱,身体蜷缩,眼角深深下垂,在转瞬之间变成一个垂垂老者。
“咳!咳!”他慌忙地从身侧的一具尸体皿上扯下了一株血太岁,匆匆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血色的汁ye弄得满手,自他蜡黄沧桑的手缝间缓缓滑落,他抬起头,眸底闪着绿光,宛如一只食人血的野兽。
“若不是公主十年前突然消失,我又何至于如此。”他舔完手心残留的汁ye,那具已经无用的尸体皿被他踹到了一旁,他擦了擦嘴角,面容和身体又渐渐变回年轻,“毕竟公主可是我培育出来最成功的血太岁。”
“公主想留我最后死,我也要多谢公主给了我这些时日缓冲。不然,我这些宝贝们可醒不过来。”没了血太岁的洛宁如一条失了水的鱼。蒋宁看着地上挣扎抽搐的红影,冷笑出了声,“可惜了公主辛苦为道长凑齐的rou身。”他望着远处的水晶棺材讥讽地扯出了一抹笑,挥了挥手,于是三两具人尸直接冲了上前……
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三人恍过神来,一具人尸已冲到了面前,朝着三人直扑上来。肃冼挥刀利落地砍断了它的头颅,人尸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嘶嚎,无头的躯干仍冲着三人过来……
那几具俱失了手脚的人尸似乎仍不放弃,且数量愈来愈多。肃冼蹙了蹙眉,掏出一枚袖刀朝着不远处的一具人尸胸口飞去,人尸“啪”得一声应声倒地……
洛宁看着被人尸逐渐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