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直通往外边的大堂。虚空掌着烛灯走在了最前。去的路没有来时的那么陡峭难走,一节节石阶在昏黄烛火下平缓地通向了一扇石门。
“到了。”虚空回过头朝着二人轻声道。石门的上方有一个凸起的环扣,虚空上前轻按了门上的扣,石门随即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开始缓缓向外移动。这时忽听到门外传来“咯”的一记清响,似有什么东西被卡在了门轴中。石门堪堪挪开了半条缝隙,便骤然停住了。
“怎么了?”肃冼问道。
虚空紧锁着眉,低骂了一句道:“那蒋宁大概是怕我们出来,提前把门给堵上了。”
宁桓茫然地看了眼周围,遂又将视线落回了眼前那扇只留出半条缝隙的石门上,他咬了咬唇问道:“这里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出口了吗?”
虚空抬起了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眯着眸,眼神晦涩难懂地看向了身侧的肃冼。肃冼微微一愣,挑眉问道:“你看我作什么?”
虚空的目光轻瞥过肃冼,他勾了勾嘴角笑道:“说起这石门,倒确实不止这么一处。你们方才进来的那处可不就是扇门吗?”
“可是那扇门……”宁桓的声音顿了顿,他微抿着嘴道,“外边有血太岁和那六具人尸。就算咱们安全的出去了,可通向南侧小楼的石门仍被蒋宁关上了。”思及此,宁桓叹了口气。
虚空笑了笑,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道:“那蒋宁从方开始时便洞悉这里的一切,如此费劲心力,不可能独为了保命出去,我赌他一定会再回来。为了血太岁。”
肃冼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他睫羽轻颤,抬眸望向了身侧的宁桓道,“你就乖乖待在这里。一会儿我和师兄出去后,你就把石门关上。”
“可是……”宁桓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半句,便被肃冼打断了,“等我们解决完外边的事情,到时你再开门也不迟。出去了不过是拖了我们的后腿。”肃冼斜睨着眼,瞅着宁桓一脸怅然,他伸手径自捏了捏他的脸,面上带着一抹恶劣的笑意,“胆小鬼就得有胆小鬼的样儿,你出去像什么话,乖乖待在这里,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宁桓听闻这些话一时语塞,竟忘了扯下肃冼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了一声也是。自己出去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添了乱。他微仰着脑袋,顶着那张被肃冼揉得泛红的脸,拧着眉轻点了点头:“那我等你们。”
虚空在旁轻咳了两声。宁桓回过了头,见他正一脸戏虐得盯着自己。“道长?”宁桓一脸困惑地问道。
虚空忙摆了摆手,手虚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又咳了两声:“无碍,咽病犯了,老毛病了。”
肃冼讥诮得冷哼了声道:“这才几日,咽病就犯了。看来师兄年纪轻轻,人却不中用了。若不成这趟回去,我去师父面前替您说道两句,这些年你也辛苦了,索性去岫山颐养天年守个炉子炼丹得了。”
“臭小子!我见你是皮痒了!”说完虚空伸腿往肃冼身后踹去。肃冼一记轻哼,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轻轻松松地闪身躲了去。
虚空见踹不成,于是扯了扯嘴角怒骂道:“臭脾气不改,你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正巧瞥到呆愣在旁的宁桓,点名道:“宁桓,你说是不是?”
宁桓正还在思忖蒋宁与血太岁一事,半天他讷讷地回过了神,只听闻虚空最后的那句媳妇儿不媳妇儿,他想了想认真回道:“他有没有媳妇儿不好说,但是道长一介出家人肯定是没有的。”
“噗。”肃冼直接笑出了声,虚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宁桓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肃冼:“我、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肃冼憋着笑,一把搂过宁桓的肩膀:“你说的酌情有理!”闻言,虚空不屑地重重冷哼了声,他脸一撇决心不再理会二人,径直下了石阶……
“那个女尸……”眼见着离方才进来的那道石门愈来愈近,宁桓轻声地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制伏她。”
肃冼看着虚空,却见他摇了摇头:“血太岁一事,我知晓的也不多。只是门外女尸能有这么强的妖力,多半与她胸前的那株血太岁有关。据说血太岁离了皿便不能存活,若想要制伏她,恐怕得除了她身上的血太岁。”
肃冼点头:“你拖住那六人,我去拔了她身上的血太岁。”
宁桓思笃了片刻,抿了抿唇道:“其实仍一事我觉得奇怪。假若幕后人真是蒋宁,目的便是夺取血太岁,设局是为了杀了十年前的知情之人,以无后顾之忧。那么冥婚、提前死去的王生与李运,以及并凑出的青山道长的人身究竟代表了什么?”
虚空蹙眉:“他确实可以将他们二人像死去的那四人一起骗进七人局中,什么原因阻止了他这么做?”
“或者说在他意识到已有二人死去后,不得不这么做?宁桓收到了一张婚帖后,出现在那场冥婚典礼上,可引他入局的那两位同窗,自几日前因病便一直未曾离开过家门。”
“你是说……”宁桓怔了半响,若他见到的张生与李生因病在家,那日见到的两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