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虽还是晌午时分,可外面的天色却早已暗了。烛光摇曳,隔绝了外边的黑暗,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长影,于是彻底将大堂罩进了另一片四方天地间。
气氛陷入了诡谲的死寂,此时大堂内无人作声,众人的眼神都被紧紧地锁在了墙上的人影上。
堂外,狂风正发出鬼泣般的呜嚎,吹得雕花木窗“劈里啪啦”作响。堂内,灯烛闪着幽光,映在了墙上贺寿童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宁桓盯着墙上的那道若隐若现的人影心下已暗自有了猜测,他抿着嘴默默得将视线瞥向了一旁的肃冼。肃冼漠然的目光在另外三人忐忑的脸色一一扫过,他冷哼了一声,拔出了刀径直朝着墙那头走去。
“咔嚓”锋利的短刃瞬间没入了青石转头的缝隙中,“里面是空的。”肃冼道。
“咔嚓”又是清脆的一阵声响,一块新砖碎成了两半,顺着墙壁滚落了下来,“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着青石砖块“哗啦”下掉,新墙逐渐被推倒,里面的人影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先是干瘪的半截额头,而后是双翻白的眼睛,当新砖被全部撬下后,从里面倒下了一具顾老头儿的尸体,他紧紧蜷缩着,四肢呈现着一种畸形状,脑袋被人扭到了背后……
宁桓深吸了一口气。
“顾、顾老头儿……”瘦猴结结巴巴地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整个人已如筛糠般颤抖着跪下,他惊慌地眼神猛然看向了身旁的毒寡妇,拽着她的手道:“咱、咱们是不是都会死。”
“吵什么吵!”毒寡妇拧着眉朝着瘦猴狠踹了一脚,嘴里怒骂道,“废物东西。”
虽是如此,可她那双颤抖的手仍出卖了她此时内心中的恐惧。毒寡妇回过头,她瞪着眼看向了肃冼,质问道:“顾老头儿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肃冼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不会现在还看不出杀他的究竟是人还是鬼吧?”
毒寡妇咬了咬牙,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了话,这种死法……她脸色微微一变,咬了咬牙问道:“那你说,这个鬼在哪儿?”
肃冼淡然得拖过身旁的太师椅坐了下,视线漠然地扫过顾老头儿的尸体:“这话得问你,鬼在哪儿?”
肃冼掀起眼帘,扫了一眼众人后道:“从头至尾我可从没有提过鬼之事?反而是各位,一直囔囔着有鬼。”肃冼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噤若寒蝉的瘦猴身上,他勾起了嘴角,故作疑惑得问道:“莫不是各位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呵,现如今死了顾老头儿和金铁尸两人,若是不出意外,今儿晚上还得死人。大家无非都想活下去,不如互相坦诚相待。”肃冼的食指轻叩着太师椅的椅面,勾着唇懒洋洋地笑了一声,“对了,我这人脾气不好,我不好过了那谁都别想好过。”
“我、我……”瘦猴被肃冼那一眼扫地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他求救般的转头看向了毒寡妇。
毒寡妇紧锁着眉,沉默地得看了肃冼半响,最后发出一记冷哼:“你想知道什么?”
“这七人局是谁设下的?”肃冼支着下颚问道。
“七人局?”三人皆是一愣,疑惑地看着肃冼。
毒寡妇蹙着眉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七人局。”她想了想后,又继续道,“但是我们会来是因为受到了天地镖局大当家李运的邀约。”
李运?肃冼与宁桓间心照不宣得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不知道?”毒寡妇看着肃冼,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你们不是为了十年的那个东西来的?”
“是。”肃冼漫不经心地应下,“可是李运已经死了。”
谈及此,宁桓心中不免有些困顿,这七人局究竟是真是假?
“他当然死了,不然他也不可能交出那宝贝。”瘦猴在一旁小声嘀咕,“十年前那宝贝失踪后,我们几个就怀疑是李运那厮干的。哼,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他前脚走人,后脚那宝贝就失踪了。果然,几日前李运暴毙,我们每人都收到了一张请函,说是死前把那宝贝藏在了这里,让我们中七人中谁找到就归谁。”
瘦猴咳了几声,扯着嘶哑的嗓音继续道:“可没想到七人最后竟然会多出一个人。”他顿了顿,抬起了头,眼珠子小心翼翼地瞥过肃冼,“我们一开始本就打算先把你们几个除了,而后找到了那宝贝后再谋划。可没想到第一个晚上金铁尸就死了。”说完,他忧虑地皱起眉,长叹了一口气。
“那鬼又是怎么回事?”肃冼问道。
瘦猴将眼瞥向了毒寡妇和蒋宁,见二人都无反应,于是道:“说起李运那厮给的请函也是古怪,大白封面上面还写着双喜,弄得很喜帖一般。里面还装神弄鬼留着四个小字让我们 ‘小心有鬼’,我们几个一开始本没在意,只是、只是等姜铁尸死了后,我们才不得不信。”
喜帖?大白的双喜?宁桓的脑中忽然闪过三日前王宅冥婚时的画面,可是王生的冥婚与李云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七人局、喜帖、十年前,宁桓蹙着眉暗自思忖,他们间究竟有何关系?
宁桓还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