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谨慎地判断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一夜没有做任何噩梦,也没有碰上别的问题。
他闭着眼睛,发觉那股困意从他的身上慢慢离去,怎么也回不来,才从床上坐起来。
此时外面的天还没真正亮起来,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六点多。屋里没有开灯,天上也没有什么光,屋里很是昏暗,他看着窗帘中露出来的一点点缝隙,那种微弱的光线从那道缝里穿**来,显得格外脆弱。
这种蒙蒙亮的天漏下来的光很微渺,在漂浮着灰尘的屋子里甚至无法让人看到丁达尔现象。
这种黑暗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孤独。
他转头看向关毅的床位,不出所料,关毅已经起来了,不知道在哪里,大橙子还在酣睡,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又是这样,他好像在哪里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在黑暗中醒来,周围没有人醒着,没有人说话,只能看见些微的光,一切模糊而昏暗。
墙壁里像是回应一样传来手指甲抠刮的声音,只响了几下,就又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有老鼠。
他这样安慰自己。
在黑暗里,而且没有关毅的陪伴,他的胆子变得很小,让他不敢去查看墙壁里的异常。
恐怖片里的普通人贸然查看异常现象的时候,总会发现某些不一般的东西。
他还是个菜鸡,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那个自信去看。
万一真有啥,你说他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整栋楼这个时候都很安静,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没有像他一样提前醒来。
这种安静让人心慌,丁睦看了看窗帘,心里挣扎着,还是没有上去拉开。
他马上都要对这个窗户边有心理Yin影了,上回,他就是在这发现的那对“比翼鸟”。
一旦想到这个,他就感觉喉头一紧,产生了生理反应,好像下一刻就要吐出来,好半天平复,他才缓过劲来。
因此他更不敢去开窗帘,一看到窗帘就让他想起来那血腥的尸体,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开窗帘必有事的奇怪联想。
去洗漱……他想起卫生间曾经挂着的东西,打了个寒颤,便从昨天接水的桶里舀了一牙缸水。
他们在这里的洗漱问题不小,只能尽量减少大的清洗行为,像是洗头洗澡之类的大型用水运动,就只缩减为洗头。
原则上是:头非油不能洗也。关毅这个对自己的外貌不怎么上心的人这几天甚至连胡子都没刮,顶多怕丁睦嫌弃洗个头。
这一桶水,够他们用一天的。
丁睦慢吞吞地洗漱好了,乖乖坐在床上等关毅回来,不敢乱跑。
关毅推门进的时候一愣,他以为丁睦还睡着,谁知道他早就醒了,那小眼神儿一盯,搞得他有种偷情被捉jian的感觉。
“血腥味儿?”丁睦突然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就在关毅推门而入的时候。
“什么?”关毅有点愣,“你闻到的?”
丁睦再次感受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了,他摇摇头说:“我感觉我闻到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
关毅点点头,说:“我们回头看看吧。”
此时外面已经天亮了,但是天仍然Yin蒙蒙的,不像山外,还能出个太阳照一照。
七点多了。
“这么暗,开窗帘吧。”关毅走到窗边就把窗帘开开了,习惯性一扫,发现了异常。
“你来看看,那边。”他指着楼边的树,拉丁睦过来看他手指的位置。
“怎么了?”丁睦有些疑惑,顺着那手指往外一看——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个人。
那个人脖子耷拉着,手臂扭曲着,现在已经不动了。
一个人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Yin山的时候,他多半就已经救不回来了。
“咱们去看看去。”关毅这次没有自己前去,而是拉着丁睦,并叫醒了程溯翔,他们一起悄么声地往那边走,放轻了脚步,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发觉他们。
看见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丁睦简直浑身发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老师。
和上次不同,她这次是一个人。
她的两个胳膊被人整根折断,用钝刀切割下来,插.进背后竖割出来的巨大伤口之中,那伤口的边缘豁牙獠齿,血ye凝结,裹在白色的骨头茬子上,红红白白看着瘆人极了。她的舌头被人割了下来,大张着嘴,露着带口水的血口。血ye混合着口水,一点一滴地滴落在她身上,留下黑色的印子。
所有***官都被割掉了,膝盖骨也被人挖断了,腿部受到的对待和胳膊一样,也是像翅膀一样地插.进她背后巨大狰狞的伤口之中。
像个没有性别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