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根本没意识到昨天是小年,家里没人说,我也不看电视。我朋友说发烧了,我裹上羽绒服就出门奔医院。一通乱折腾,他抽了血蔫蔫地靠我肩上打哈切,化验完开点药回家了。
我把他送回去,我家在南城,他家在另个区,车开到两个区交界。大十字路口,花花绿绿的树上灯显得怪热闹,实际上一个人都没有。
晚了,要过年,街上人少,黑灯瞎火我俩等红绿灯。这片哪个区都不管,法外之地,因此红灯格外长。
他咳嗽两声,我就侧过头看他。
哦,他是想亲我的意思。
“去我家吗?”他问。
我说不然呢,我给你运煤窑里去?
“噗,”他笑了,“我的意思是住我家,挺晚的了。”
我不说话,他又补充两句:“有饺子,吃吗?给你煎俩饺子。”
我说我煎吧,你个病号躺好出汗就行。
“是答应的意思吗?”他又问。
烦死了,他明知故问。
——《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