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白刚刚提出离婚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窦叔雁最无措、最担惊受怕的时候。
她不仅仅怕沈弘白离开她,她还怕很多东西,她怕她的错误被宣扬出去,她怕沈弘白的家族对她打击报复,她怕她从此一无所有。
有的时候,她甚至在埋怨他。
他以前是真的爱我吗?
他为什么能那么绝情?
天下人都能原谅的错,他原谅不了吗?
但是她的理智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确实是你的错误,怪不了旁人。
在沈弘白家里见到他的时候,她的恐惧——对于失去沈弘白等的一系列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她毫无章法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想要求得他的原谅。
可能是因为这一跪,也彻底让她放弃了尊严,情况对她而言已经坏到了极点,不可能再坏了,在她离开对方家的同时,理智渐渐回笼,头脑也逐渐清明起来。
这样不行。
这样只会让弘白离自己越来越远。
窦叔雁坐在车里,她回想着刚刚沈弘白的一举一动——他神情平淡但隐隐有些憔悴,比平常要沉默,脸上是对她掩饰不住的失望。
想到这里,窦叔雁不可避免地感到心里疼痛。
她只能避开了这一部分的联想,逼着自己去想挽回沈弘白的方法,弘白显然是还对自己有感情的,他看着自己痛哭流涕时眼里的心疼与不忍也是真切的。
所以自己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这些都是无用功,只会让弘白耗尽对自己的最后一分感情。
冷静一下。
窦叔雁抓着方向盘,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她没有再打扰他。
机会来得并不迟,再一次见到沈弘白,是他去做产检的时候。
不论沈弘白决定生下孩子的原因是什么,窦叔雁得知他并没有打算打掉孩子的时候,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她在电话中提出陪同一起去做产检,一开始沈弘白是拒绝的,但是窦叔雁搬出“孩子母亲”这个身份后,沈弘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
令窦叔雁吃惊的是,沈弘白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憔悴了,如果上一次还只是脸色苍白,这一次眼下青黑,嘴唇也干燥起皮,唇色黯淡,看起来很久都没睡一个好觉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
窦叔雁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疼地看着他,沈弘白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坐到后座系上了安全带。
“你最近……还好吗?”窦叔雁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怀孕的关系吗?要是太辛苦的话,还是打掉吧……”
“还好。”沈弘白冷淡地回答。
“我听说有伴侣的信息素会好受一些。”窦叔雁一边缓缓释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一边从后视镜里瞄着对方的脸色,“我放一些出来,你不要介意。”
沈弘白没有说话,窦叔雁猜测这个信息素确实起到了能让对方好受的作用,便没有停止释放,沈弘白看起来放松了一些,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两个人一路无言地到了医院,车子停稳,窦叔雁扫了眼后视镜,发现沈弘白还是闭着眼睛,头微微歪到了一旁。
他睡着了。
窦叔雁心酸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不忍心叫醒他,她轻手轻脚地坐到后座上,解开了沈弘白的安全带,缓缓扶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头枕到自己的腿上。
期间沈弘白似乎醒来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窦叔雁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外套盖到他身上,像他们结婚以来一贯的一样,语气温柔又可靠地低声说:“睡吧,我在这。”
沈弘白便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窦叔雁动作熟练,沈弘白也一时没有设防,因为他们习惯了彼此依偎,在地铁上,在飞机上,在这辆车里。
窦叔雁静静地看着沈弘白的睡颜,只觉得这一刻的亲密,她等了很久,维持了很久,也能持续到天长地久。
沈弘白醒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窦叔雁猜测他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就像她一样。她动作自然地用手指梳理男人因睡眠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沈弘白靠着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走吧,还约了医生。”
他故意忽视了窦叔雁的动作,将外套还给她的时候也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接下来他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结果都显示胎儿健康,医生最后问孕者是否还有其他不适的时候,窦叔雁抢着回答:“医生,我伴侣最近总是睡不好,吃东西也吃不下,特别辛苦,瘦了好大一圈,有什么办法么?”
沈弘白看了alpha一眼,没有反驳。
“怀孕初期睡不着觉,这种情况一般是由于怀孕以后,孕者的内分泌功能及植物神经功能发生变化,从而影响了睡眠的质量,属于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可以通过一些适当的生活和饮食方式进行调理。”
医生向他们介绍了一些适合孕者的饮食和生活习惯,最后看着窦叔雁,眼神像看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