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把聚会的事挑轻避重地告诉了乔桥,只说全家要去省会城市参加个聚会,既没说是哪家举办的,也没说举办来干什么,话里话外透露出这聚会没什么好的,路途远还费劲儿,期盼着乔桥知难而退。
乔桥本来已经不打算去了,自从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以后,她都会有意避开家庭活动,但乔母关心则乱,说得次数过多,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她越不想让乔桥去,乔桥越好奇,怎么都不肯留下来。
眼看这边甩下乔桥是没戏了,乔母开始在小婵身上发功。
她先是把家里本来要还房贷的存款取出一大半,拉着乔父和小婵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去邻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买衣服,什么礼服常服每种都要挑一套,忍着钱包出血也要把小婵打扮得光鲜漂亮。乔母还怕聚会上那些有钱的男孩子眼高于顶,用细节挑剔小婵,所以不是名牌不买,不是贵价不要,连内衣都全换了新的,恨不得武装到牙齿,好应付“生米煮成熟饭”的突发状况。
为了让小婵看起来足够“贵气逼人”,乔母把自己结婚时的金银首饰全贡献了出来,还把小婵姥姥的家底也掏空了,拿着两代人凑出来的一小盒金饰去珠宝柜台换成了适合年轻人佩戴的时尚款,耳钉、项链、手镯一应俱全,还逼着乔父把一块长辈留给他做纪念的古董怀表卖了,换了个翡翠镯子,喻义是给小婵添加点温婉气质,暗示男人们这个姑娘非常适合娶回家。
乔父乔母为了小婵忙得人仰马翻,乔桥自己则早早收拾好行李,想着最多也就一个正式场合,在几件平常爱穿的衣服之外再加一条普通礼服裙估计就够了。
启程当天一早,乔父开车载着一家人往省会走,这两天乔母跟小婵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乔桥睡下了才回来,按理说几天不见没什么稀奇的,可乔桥上车一看小婵,差点以为自己妹妹换了个壳子。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婵衣服还算正常,只是一身普通的运动装,可头却跟要结婚的新娘子一样堆了个高高的发髻,耳边垂下的一缕卷发像是画上去似的,风吹过来都纹丝不动,典型的“小城市审美”。她的脸应该也刚在美容院做过,皮肤泛着油亮的光泽,新嫁接的睫毛看着略有些假,把原来干净的气质都冲没了。
乔桥一看这个架势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恐怕这个聚会根本没有乔母说得那么简单,否则小婵不会打扮得这么郑重。
“姐。”小婵乖巧地打招呼。
乔桥看着她嘴角上扬标准的四十五度,严重怀疑乔母还带小婵上了速成礼仪班。
“你坐里面。”乔母推乔桥,“小婵今早刚做了发型,你别挤着她。”
“不用了。”乔桥拉开前排车门,“我坐前面吧,跟爸一起。”
“不行!”
乔桥奇怪地看了乔母一眼,乔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婵微笑道:“姐,你坐我这边吧,帮我涂涂指甲。”
明知涂指甲只是托词,可当着父母的面乔桥不好拒绝,她也有点想看看小婵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略一犹豫后就大大方方坐到后排。
“你要涂哪只?”乔桥问。
“呵呵,指甲昨天就做好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姐姐,你不会烦我吧?”
“”
汽车行驶一会儿后在路边停下,乔桥正奇怪着,车门忽然被人拉开,姜原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回头笑着冲乔桥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乔桥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提了下嘴角。
“姜原哥是来照顾我的。”小婵连忙解释,“你别怪他,是我硬拖着他来。”
两人不敢说出真实意图,所以事先串通了这样的托词,反正到聚会场上姜原爱缠着谁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剩下的路程姜原时不时扭头跟乔桥搭话,但他说十句乔桥也回不了一句,男人自尊心强,想自己纵横花丛几时这么被人冷落过,不免心里有气,渐渐地不像开头那么热络了。
这正中乔桥下怀,她干脆放平座椅,闭目养神。
乔家聚会手笔很大,包下了一整座星级酒店,酒店内外装修得富丽堂皇,到处都有保安维持秩序引导车流,看得乔父乔母啧啧称奇,小婵的眼里也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她一直紧紧盯着窗外,车一停好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乔母去洗手间换衣服了。
乔父去办理登记,乔桥和姜原等在酒店大厅一角。
“嚯,排场真够大的。”姜原故作幽默道,“这种地方你来过吗?”
“没有。”乔桥不想应付姜原,于是回答得很冷淡。
“早知道穿件好的了。”
他和乔桥的休闲装扮在周围西装礼服的人流中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请您这边等待。”一个侍者模样的人走过来,“我们在小憩区备有免费的茶点,您可以坐下稍事休息。”
“免费的?”姜原吹了声口哨,他笑嘻嘻地对乔桥说,“这酒店厉害啊,尝尝去?”
乔桥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