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年关,长效等人不再奔波,即便如此,他们也总有事忙。仇人虽死,可他对阿皎在教中的日子了若指掌,教中必然有他昔年部下。萧祁大手一挥,教主派头十足,就苦了表犬马忠心的左右护法忙不停。长骁与山越要寻空闲才能与阿皎好好说一阵话,萧祁这个做哥哥的堂而皇之整日霸着阿皎。
他带阿皎去小木屋,送了风筝,就继续做小木凳小木剑,阿皎被木屑激得连打喷嚏,然后自己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出来。他给萧祁递木头和工具,萧祁用边角料三五下刻了一个简易小兔子。
小兔子进了阿皎屋子,伴他夜夜好眠,阿皎还揶揄萧祁,给这个木头小兔子取名叫“哥哥”。
回了家,年岁也沾温柔,鸟兽贮冬,万籁俱静唯雪落声,在山间覆雪一层层的压盖下,来年到了。
阿皎对所有重要的日子都带着执念,除夕夜自然不例外。他不要人帮忙,甚至不许靠近他的小厨房,阿皎整整忙碌了一下午。
他院子里的小厨房实在太得天独厚,方便阿皎时不时下厨房。他做的菜比之前还好吃,也更快乐。阿皎做了满满一桌子,都托自他的手呈桌,阿皎却只中意和宝贝自己做的水饺,仿佛剩下都不是他做的了一样。
陆不争具备年长者所有的特质,包容阿皎的小骄傲,甚至会顺着他的意配合他。
“莫非阿皎在水饺里使了什么神奇。”
阿皎笑,他一贯腼腆,从前又过得小心翼翼,十分欢喜也只敢露三分,生怕露了这份“财”就被窃去。如今再也不会了。
“都说饺子包铜钱,好运照来年,我就特意包了。”
整整一锅水饺,也难为阿皎能找这样大的碗来。众人各舀一小碗,说来齐吃第一口,看看谁得了阿皎包的这份“好运”。
铜板磕牙,触感十分明显,第一口咬下去便知。
“有了!”
笑语先后交叠,但很快男人们面面相觑,五只摊开手掌里,唯独阿皎自己没有。
陆不争打破短暂尴尬:“才第一个而已,这一碗吃完才看得出谁是真运气好。”
可见了鬼的,铜钱就是格外不偏爱阿皎。大家吃饭有快有慢,吃到的铜钱数目有多有少,偏偏阿皎碗里一个也没有。本也只是讨个彩头,但现在男人们较真了。
长骁喊阿皎:“看啊皎皎,我比山越多了这么多——!”
长骁故意比划得夸张,吸引阿皎与他笑语融融,山越懒得应和嘚瑟的长骁,目光却也在阿皎身上。陆不争正要抬手,就见萧祁手上动作,铜板从萧祁指尖掷出,Jing准飞进阿皎的碗里,撞破剩余饺子中其一的皮,沉到汤碗底。陆不争笑了笑,放下手。
阿皎重新低头时看到了这枚众人煞费苦心的结果,他眼睛亮了,筷子把铜板夹起来给众人看。
陆不争笑。
“原来是饺子破了皮,沉到下头去了。”
阿皎最后也只吃到这么一枚,可他摇头晃脑开心极了。他只需要这一个名头、这一点点好运就够啦。阿皎心知肚明,肯定是之前某一次足够多的好运,把今朝的运气都提前匀去了。既然那份好运他已经拥有,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倒是长骁还尤为不开心,跟阿皎咬耳朵出主意。
“其实皎皎该把每个饺子都包上铜板的,哥不是把家当都给你了么?”
阿皎讶异:“可是那都是银票啊?”
长骁花钱大手大脚,还真没有这个概念。闹了笑话,长骁大窘,平日荤话一堆堆倒的人竟然红了脸皮。
这也让其他人惊觉自己的疏忽,阿皎平日都在教中,没有用银两的地方,他们也就忘了给阿皎傍身。那阿皎拿来包饺子的铜板出处不作他想。
阿皎不好意思道,他其实本想像长骁说的那样做,只是自己身上没那么多铜钱。
让人好笑又心酸。
……
吃过年夜饭是守岁,但几个人待着,最后却守到了床上。陆不争老不羞,说既然阿皎席间出主意讨彩,那床上是否也要来一回彩。
阿皎就成了彩头。
三指宽的黑布遮住阿皎双眼,连眉宇与鼻梁都遮盖,唯见肤白与唇红。阿皎只剩素白里衣,跪坐在床榻中间,他抓被褥,又松开,反复如此,泄露茫然无措。他一身的干干净净,符合所有关于未知事的幻想,便更想让人弄脏。
“阿皎。”
陆不争终于出声,阿皎闻声仔细辨别,终于确认了先生所在,安心地舒了口气。人对黑暗的恐惧与生俱来,阿皎虽然答应了,但总归不自在。
“先生。”阿皎试图撒娇,“一定要遮眼吗,我闭着眼不行么?”
陆不争笑了笑,没应。老男人在床事上的掌控欲很强,说一不二,与他谪仙的表象南辕北辙。
先生的手指在黑布上流连,阿皎的眼睛就跟着受惊。指腹停在眼皮的位置,隔着一层料子轻轻摁压,长睫就在他手中扑翅。这是他养的蝴蝶,这世间最名贵的蝴蝶。
“不行。因为阿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