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知阿皎心中所惑。”阿皎没想到陆不争竟愿意向他解答,连忙期盼地望着他。
“阿皎这一路,应已见过山越与长骁他二人偶尔不同往常的样子了?”
“我想阿皎能舍我一点零星祈盼。”
山越回望阿皎,见了他的眼神,顿时就有些踟蹰。他又转看了眼陆不争,见他淡然坐在原位只含笑看他,山越心里长叹一声,最后安抚阿皎。
就像吃断头饭似的。
阿皎以为魔教的教主怎么也该有着一身阴暗戾气,但没想到病弱至此。他躺在床上,不知与其他人比起来多高,却十分削瘦,脸色苍白,唯一一点生气,显然是对长骁他们的怒气。
“阿皎,我很快就回。”
陆不争拉住阿皎。
陆不争笑道:“没有阿皎之前,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阿皎觉得自己想到了个无比贴切的形容。
“嗯。”
阿皎一怔:“是。”
“我以为阿皎未像女子那般长胸,不至于如此敏感。”
但也确实该做正事了。
“自然是教主犯病,其他人束手无策,我唯有让山越与长骁去了。”
阿皎不说话了。
可阿皎突然发现,对方只有上半身使力挣扎,双脚从始至
“回头弄死你们两个。”
陆不争把阿皎抱出来,拿厚实的巾子把阿皎擦得干干净净香喷喷。他手落到胸前时,阿皎颤了颤,陆不争一怔,随即笑开。
“他们二人自是真心想你在这里呆得快活,是我动了旁心。”
再看另两人,略有狼狈,显然捆住教主能要人性命的双手,费了他们不少功夫。阿皎觉得奇怪,捆了对方的手,为何不捆脚,他当初可是被五花大绑扔进的花轿。
陆不争温柔道:“我知的,与阿皎喝茶,来日方长。”
男人摸透了阿皎的心思。
陆不争站在浴桶外,给阿皎的长发一寸寸地擦皂角,把他小孩子一般的举动尽收眼底,笑不敢出声,怕让阿皎更紧张。
……
“阿皎是我教尊贵客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我今日所言,并非胁迫,而是祈求。”
陆不争便也附和,大概是哄。
两人走后,阿皎心神不属地盯着手里的茶杯。忽的,一只指节修长好看的手把他的茶杯拿走,轻轻放在桌上。
“会洗疼你么。”
魔教的教主,那岂不是比所有人都要厉害,阿皎顿时着急了。
他已经答应了,也跑不到哪去……
“阿皎,我为医者,曾试过多种方法,但都没有结果。各人纾解之法各异,但在我教这里,最终都只留杀戮这一条路子最为有效。但山越却在来信中告知我,长骁犯病时遇你,你安然无恙,且长骁也渡了关。此后一路,他二人都不曾真正发作过。”
“你是说,我是你们的药?”
“若不想喝,就不了。”
阿皎要穿衣,摸到厚实的衣服,看过去就是寻常男子的衣物。阿皎扭过头看陆不争。陆不争揉了揉他的头。
阿皎吐了会泡泡,觉得好玩,有意识想比上回吐更多些。他唯数不多的优点,一旦想明白做了决定,再苦再难都能挨下去,苦中作乐。
们这一走,阿皎只觉六神无主。
“其实你不用这样。”
“那方才……”
陆不争将阿皎转过身,见阿皎垂着头沉默拒他千里外,陆不争也不改温柔色。
池面洒满花瓣,阿皎终于卸了穿了好些天的嫁衣,得以好好洗回身。他头一回泡花瓣浴,指尖点了点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把它推远,但想到浴桶后还站着一个人,连忙双臂把周围的花瓣都往自己身前拢。
“他们那边,不用着急吗?”
陆不争却答:“应该的。”
过了一会,陆不争轻声道:“阿皎不必有负担,是成是败,什么都不会变的。”
阿皎不敢回头,他觉得陆不争的话有千斤重,压得他难过极了。可他不知自己在难过什么。
阿皎脸一红,不怎么愿意被人家说这件事,但又听得脸热,便嘴硬道:“才没有。”
阿皎慌忙,怕自己失了礼:“不是……”
“说了,你是贵客,其他都是我一己之私,哪里舍得委屈阿皎。”
陆不争放下茶杯,自嘲笑道:“其实我教中多是如此,就连教主与我也不例外。源自我教功法,个中仔细等改日与阿皎说不迟。练了此法的人会时犯狂症,不受自我控制,唯有积攒戾气排解,才能恢复神志。否则大多盛年而亡。我教高手能令中原忌惮如此,功法留有弊端也是冥冥中自有的因果报应。”
陆不争揉着阿皎的头皮,随后一勺勺舀着温水替阿皎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掉。阿皎想往水里躲脑袋,但头发在别人手里,真要大动作也是自己疼。最后就只把下巴藏进了水下,话说时吐着一串串小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