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煊是一个有生物钟的人,哪怕是在不用早起的星期天,他也能在六点半自然醒过来。
房间里另外三个人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准备待会儿和穆益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洗漱完毕后,对床的两个室友也起来了,黄明煊跟他们比划几下手势,示意自己要出门,然后拿起几本书和练习册,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的一瞬不可避免地发出嘶拉的声音。
也就是这时,还没下床的刘哲宇用力翻了个身,力气之大导致床帘都在震颤,连着他的上铺也跟着晃了几下。
无声的不满,幼稚的抗议。
另外两个室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黄明煊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出门的时候“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食堂人不多,毕竟周末还住校不回家的人是少数。黄明煊来得早,两手支着脑袋望向门口,看穆益从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少年背后是初升的太阳,晨光微熹,枝头的嫩叶都被照得金黄。隔着遥遥数十米,两人视线交汇,黄明煊抿着嘴笑了。
穆益的存在就是光,他不需要多做什么或说什么,只需要站在那里,出现一下,便能扫走黄明煊所有的Yin霾。
“今天想吃什么?”穆益放下书包问。
“随便。”黄明煊仰起脸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穆益点头,转身走向打饭的窗口。
身后有道视线紧紧地跟随他,回过头,只见黄明煊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桌底下的两只脚俏皮地来回晃动,穆益情不自禁也弯起了唇角。
那个盘踞在他脑海整整一夜的病,目前被他暂时搁置下了。
黄明煊既然有意隐瞒,那么穆益就不会主动点破。他在等,等黄明煊愿意主动告诉他,并和他共同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这是隐瞒,代表某种不信任,但穆益相信黄明煊有自己的考量,只是希望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不会等太久。
“小伙子!要什么?”
打饭阿姨嗓门儿大,一叫便唤回了他走神的注意力。
“两个……”穆益看了眼头顶的菜单,稍微犹疑了一下,“两个ru酪包,两个鸡蛋,两杯豆浆。”
“好咧!”打饭阿姨麻利地把食物装进盘子里,全程不超过十秒,递给他。
端回去放桌上,黄明煊望过去,惊诧地说:“你今天怎么吃面包了?”他记得穆益平时早上都是喝粥的,说是健康、养胃。
“粥吃腻了,换个口味。”穆益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这样啊。”黄明煊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拿面包,被穆益用筷子敲了一下。
“手脏。”
黄明煊缩回手,一脸冤枉道:“我出门有洗手的!”
穆益说:“那也不要直接拿。”
黄明煊是被“放养”大的,毕竟福利院老师人数有限,不可能细致照顾到每一个小孩,像水果、零食、点心什么的都习惯用手抓着吃,根本没什么讲究。
“那我要怎么吃?”黄明煊小心翼翼地问。
穆益递给他一双筷子,给之前还用水涮了一遍,黄明煊乖乖接过,**松软的面包体里,举起来装作惊奇地说:“我第一次用筷子吃面包呢。”
穆益没什么反应,“也不是不可以。”
黄明煊有些哭笑不得:“的确哈。”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黄明煊已经发现穆益有轻微的洁癖,比如出了汗要马上换衣服,绝对不徒手抓吃的,哪怕是吃薯片都不用手拿,而是整包拿起来往嘴里倒。而且穆益对食物比较挑剔,这个挑剔并非指挑食,而是挑食物的做法和味道。
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家里有钱的小孩在吃的方面从不会受到亏待,就像现在,黄明煊发现穆益咬了一口ru酪包,神情便凝滞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穆益拿起旁边的豆浆,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还行。”
黄明煊敏感细腻的小心思在这个时候消失得荡然无存,他咬下一大口,眯起眼睛细细品味:“我觉得好吃。”
随着牙齿咬下,面包体凹成了弯弯的半圆,嘴唇边也沾上白白的nai酪碎渣,黄明煊伸出舌头无意识地舔了一圈,穆益看着他,半晌才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黄明煊抹掉嘴边的面包屑,嘬了下手指,“我已经吃得很慢了。”
穆益微微皱眉,显然对他这个动作不太满意,“还不够慢,吃太快对胃不好。”
黄明煊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了。”
视线下移,穆益盯着眼前细白的手,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豆浆。
是一双算不上多娇嫩细腻的手,但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像一小瓣半圆形的月牙,指头圆润泛粉,沾了点刚弄上去的口水,亮晶晶的。
“手拿来。”穆益说。
黄明煊三四口便吃完了面包,正吸溜吸溜喝着豆浆,闻言放下杯子,愣愣地问:“干嘛呀?”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