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几个人围在一起分刚买回来的夜宵。
林宇递给穆益一串鱼丸,问:“你刚才怎么不跟人家打招呼啊?”
穆益接过,咬了一口,吞下去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打招呼?”
“是我瞎了,还是你失忆了?”林宇说:“你们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吧?”
其他几个室友眼睛一亮,纷纷抬头问:“谁啊谁啊?”
“你们还记得两周前,有个Omega来宿舍找穆哥吗?”林宇清了清嗓子说。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瘦弱的Omega只身一人踏进Alpha宿舍区,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有点惊慌,有点迷茫,他一步步朝我们宿舍走来,然后……唔!”
穆益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鱼丸,“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林宇囫囵吞下,继续说:“总之就是有个Omega来给穆哥送讲义。”
另外一个室友说:“我记得,当时对面宿舍的哥们儿还问我为什么有个Omega站在门口那么久。”
林宇点点头说:“一站就站了两小时。”
“两小时?”
穆益突然出声打断。
“差不多吧,可能没那么久。”林宇说:“你不知道?”
穆益沉默了几秒,说:“你们只跟我说有人送讲义,没说他等了两个小时。”
“啊,这样吗?”林宇摸摸鼻子,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一时无人接话,宿舍蓦地安静下来。
穆益盯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鱼丸,忽然觉得不是很饿。
他放下竹签,站起身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打开窗,挟着夜深凉意的风倏然吹入,拂乱他额前的碎发,掀起他桌上几十页厚厚的讲义。
上面的字迹清秀大方,每一笔一划都工工整整,足以看出写字的人用心之深。
这沓纸仿佛有千斤重,压在穆益心头。
此刻的心情,就像一块巨石被毫无预兆地丢入湖泊,湖面波澜不惊,但内里终究是会泛起一点涟漪。
穆益不喜欢欠人情。
他知道,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简洁明了地告诉对方,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过去几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是,这个人换成了黄明煊,他突然就狠不下心了。
事实上,他对黄明煊的印象也不算差。他是一个正常的Alpha,面对性格柔软、长相可爱的Omega当然多多少少会有一丝好感。
除了他身上总有股若有若无的nai味。
“你咋不吃了?”林宇在后边冷不丁地出声问。
穆益合上窗户,轻叹一口气说:“你们吃吧,我刷个牙准备睡了。”
不过这一晚他迟迟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夜晚适合思考,黑暗令人清醒。穆益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克制不住地浮现黄明煊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惊慌失措的样子。
在食堂里默默帮他刷饭卡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样子,欣喜羞怯的样子。
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不敢直视他的样子。
以及,一个人站在宿舍门外等了他两个小时的样子。
一帧帧,一幕幕,明明是没有放在心上的画面,但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生动鲜活地于眼前放映,反反复复,连细微细节都没有遗漏。
穆益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秒针滴答滴答转动,伴随着其他人轻微的鼾声,他快两点才睡着。
另一边,黄明煊因为上夜班的缘故,也没睡多久就又爬起来去上早自习了。
走进教室,他披上校服外套,趴在桌子上准备继续睡会儿。
于乐瑶在前边转过身,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天天这么困啊?晚上捉贼去了?”
黄明煊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于乐瑶继续用手指头戳他,“先别睡,我有道题想问你。”
“哪题?”
黄明煊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因为打哈欠,他生理性眼泪流个不停,再加上早上出门太急头发也没梳,一根呆毛在头顶高高翘起,整个人瞧上去又可爱又傻气。
“就前几天月考,数学那道压轴题。”
黄明煊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卷子,直接递给她说:“你自己看吧,我步骤都写在上面了。”
“你就不能给我讲讲你的解题思路?”于乐瑶说。
“饶了我吧姐姐,”黄明煊又打了一个哈欠,“先让我睡儿,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看懂的。”
于乐瑶看他是真的困,于是接过卷子转过身自己琢磨去了。
早自习结束,黄明煊补了快一个小时的眠,眼皮终于不再沉重了,脑袋也清明了不少,于乐瑶见他醒了就又继续缠着他问问题。
黄明煊在数学和理科方面的确比于乐瑶厉害,但是语文和英语他们俩就反过来了。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