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屋内一片狼籍,弹痕与血迹几乎存在于这栋小二层楼的每个角落。
一楼客厅与卧室交界的走廊里,诸伏景光背靠着墙躲在拐角后,心里默数着子弹剩余的数量,还剩三发。
“还剩一人。”他单手持枪,扶着肩膀心中暗自核算着。
刚刚在敌人拿机关枪一阵扫射,并突破大门后,他在枪声停止不久,听到脚步声逼近后,抛出了闪光弹,借着护目镜的保护与光闪前一秒的瞬间记忆,记住了敌人的分布状况,在光芒炸开的那一刻,开枪干掉了其中一名机关枪手。
在闪光灭下后,敌人警戒时又抛出了烟雾弹,趁敌人被烟雾迷了眼、手忙脚乱的时候解决了另一名机关枪手。之后又靠着丢出护目镜,诈得对方将注意力集中在护目镜上片刻。
他冲出躲避物,飞快地一枪,又做掉了一个敌人,但却被立刻反应过来的敌人们乱枪打伤了肩膀,但好在只是擦伤。
在下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心脏前,他就地一滚躲过了袭击。但也因这一翻滚的躲避,让一位敌人趁机逃出了房屋。
诸伏景光此刻心急如焚,他担心逃出去的那个人和留在外面的司机开车追上孩子们,但此刻他不敢松懈……
还剩一个人,不,准确说是还剩一位被他打中了大腿与肚子的敌人。
他持着枪,肃穆着表情,走向那名倒在地上的士兵,他将枪口对准那人的脑袋。
“结束了。”他的声线冰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敌人。
只要扣下扳机,这一切就结束了。他需要迅速出去,比敌人先一步找到孩子们。这样想着,他紧扣住扳机,正准备向下施压,但——
“呜——诸伏叔叔。”真嗣的啜泣声突然出现在玄关那里。
诸伏景光闻声惊慌地看向门口。
先前逃走的士兵一手扛着昏迷的幸介,一手拿枪指着真嗣的头。而那名司机虽然身上没有武器,但他是个大人,还是体格强壮的士兵,当他一手擒拿住克巳纤细的手腕,一手抵住单薄的后背时,还是个孩子的克巳根本无力反抗。
诸伏感到了一阵心悸,心脏像是又被一次枪击,浑身发寒,他最担心的发生了。但他强迫自己冷静,至少面色不显慌张,因为他一旦慌了,敌人就会趁虚而入,变本加厉,孩子们的处境就会更危险。
他们此刻绑架着孩子们,但没有杀害,这意味着目前来说,孩子们活着才对他们有意义。没把孩子们直接绑走,而是带过来威胁他,这意味着自己也在他们利用名单内。
他稳住持枪的手,将枪口对准地上人的头颅。
他将视线死死地黏在对面的那个一直皱眉、用一种愤怒的目光死瞪着他的人身上。而对方也将视线凝固在了他持枪的手上。
士兵不是特工,在控制自我情绪方面总会稍许一筹,至少诸伏眼前的这个情绪起伏剧烈的男人是如此。诸伏头脑飞快地分析起利弊,他决定试探并赌一把。几天前,他与Peychaud赌命,他赢了,这一回他不渴望命运能眷顾他,只希望命运能善意地对待这些曾被它肆意书写过悲惨人生的孩子。
诸伏景光观察着那人的面部表情,微微动了动扣住扳机的食指。
呼吸紧促而且变重;双颊轻微抖动,像是咬紧牙关;眼睛不经意瞪大;眉头不经意轻蹙……而一旁的司机反应更大。
他又赌赢了。
果然对于这两人来说,躺在地上的男人与其说是伙伴,不如说是战友,或是同生死的兄弟。
“Mimic?” 他想起前些天织田作之助告诉他的那个偷渡到横滨的异能犯罪组织。
“不想这个几个小家伙没命,就把枪放下,跟我们走。”抓着克巳的那人没回答诸伏的话,甚至也没看诸伏,关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战友,威胁道。
“把枪放下可以,拿孩子来换。”诸伏盯着啜泣的真嗣沉着脸说道。
“呸,你当我们傻吗?”肩上扛着幸介的男人气急,将孩子一把丢在地上。
因被喷了迷药而昏迷中的幸介狠狠地摔在地板上,但也因此苏醒过来。他环顾了下四周,审视了局势,连忙挡在对准真嗣的枪口前。
诸伏见他醒来,心中舒了口气。
“我可以跟你们走,让我来换孩子。你们的目的不是杀了我们,不是吗?”诸伏指着地上躺着那名因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的士兵,一步一步朝绑匪靠近,直到挡在了幸介面前。
那名绑匪把指向孩子们的枪口调转到了诸伏身上,“把枪丢了。”
诸伏配合的丢了枪。这一回,他也赌对了。在他丢枪的那一刻,那名司机把克巳也推到了他身边,还帮他拦住了那位要开枪打死他的男人。
“为什么拦我! 让我替弟兄们报仇!”
“你忘了司令的命令了吗?”司机说道:“你把他们带到车里,我来搬Marco。”司机给诸伏戴上手铐后,蹲下来抱起地上昏迷了的伙伴。
男人愤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