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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空之上,密闭的摩天轮箱舱里,没有Bourbon与Angostura,没有组织与任务,没有黑暗与硝烟,有的只是曾短暂结缘、莫名分别、又戏剧性团圆的一对青梅竹马。
降谷零与林安格,不,现在该叫回小时候的名字,小森玛丽,玛利亚。
“落日,真漂亮呐!”她站在玻璃窗前眺望窗外的天空。
“夕焼け,直译成中文我记得是晚霞吧?”他站到了她的身边问道。
“没错,虽然意思一样,但我还是更喜欢把它拆开来解读,夕与烧。”她伸手在窗户上比划着:“夕阳下的火烧云,最好连云朵都是玫瑰色的,要是颜色浓淡渐变,像是被水晕染开的水彩画般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想了想那个场景摇头笑道:“很浪漫呐,喜欢罗曼蒂克这一点倒是没变。”
“那当然,只要是被叫做玛利亚的时候,我就一直是个公主!做一个公主,找到自己的王子,他可以是英勇的骑士,也可以是狡猾的魔王,只要是我喜欢的,他就是王子。”她骄傲极了,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玛利亚,先前我很难过,因为你的改变,但现在我很开心,因为我感受到了你依旧是你。”
他伸手像是邻家大哥哥般拍了拍她的头。
“能告诉我吗?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进入组织,将你捧在手心上的父亲怎么会放任他的小公主陷入黑暗?告诉我好吗?玛利亚。”
“你问了好多,但我想对你说的也好多,刚好包括了全部答案。”
她看向天边,对他慢慢诉说起这些年来的变化。
“那天,宫野医生他们一家离开之后,父亲把我托付给我的兄长,一个人去追了上去。
当时父亲他正追踪着一个非法实验基地的余党,那个基地与那位先生有关,宫野先生是当时的研究员之一,甚至已经接触过核心研究,所以当父亲查到他的住所时,就带着我搬到了他家隔壁。”
“所以那时候你才会千里迢迢地从中国转学到东京?”
“对。”她停顿下来,理了理思路接着说道:“后来父亲确认了宫野医生是无辜的,便打算带着我回国,然而乌丸集团联系上了艾莲娜老师。”
突然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降谷零瞳孔一缩。
玛利亚眼中闪烁着不亚于他的难过,她苦笑道:
“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取消了回国的计划,并找来哥哥照看我。
他查到了乌丸集团与组织间有所勾结,在宫野医生离开的时候便跟了上去。”
她笑容渐渐失去,眼底间满是哀伤与悲痛:“但一年后的某一天,阿贝的养父、父亲的搭档蒲先生突然收到父亲的求助。
他带着我和哥哥立刻出发,但当我们到时,看见的只有熊熊燃烧的大火,残破坍塌的房屋,以及倒在血泊之中失去意识的父亲。”
她紧紧地抱着手臂,身体颤抖,眉间紧锁,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最后的话语说出来:“艾莲娜老师与宫野医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而父亲他……直到今天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睡不醒。”
降谷零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他将下巴杵放在她头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恨他们。”
“我知道。”
降谷零安慰地摸着她的头说:“我也恨他们,但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会亲手将他们送进地狱。”
玛利亚抓紧他的胸襟,平复着情绪,趴在他的胸口上,闭上双眼。
“从十二岁亲眼见到父亲倒在血泊中的那天起,我就意识到我做不成公主。
为我构建美梦的人们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不愿做他们的拖累,我要做他们的刀,我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所以,你便抛弃了曾经骄傲任性却善良到连只虫子都不忍捏死的真实的自我吗?
……明明是个怕疼又爱臭美的胆小鬼。
“但我还是太天真。身在光明之中的人身上总会带有某种特性,它会让我们在组织里格格不入。”
她死死地握着降谷零的衣襟,“安琪是我亲手杀/的第一个人。”她眼中布满Yin霾,“她是我的挚友。”
“很讽刺吧?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他们,结果我却……”她的眼睛shi润,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声音哽咽:“我却杀/了她。”
他有些难过,心里麻酥酥的,像是撒上蜜以后蚂蚁在啃噬。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即难受又讨厌,整个人因此变得烦躁。他想伸手揉搓头发,但刚要行动的时候又舍不得抬起拥抱着她的手,只能抱紧她,更紧些。
她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恨:“从那一天起我就意识到,要想将那帮邪恶的家伙啃噬殆尽,我自身就要先投身黑暗。只有成为狼,打入狼群,才能伺机反咬头狼。”
降谷零突然意识自己在怜惜她,替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