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芷伊是何霜降在青协的朋友,两个人在同一个部门,经常一起组织活动,虽然没有那么熟悉,但是这个东北大大咧咧的女生却很容易让人消除距离感,加上何霜降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这个缺点,终究还是没有禁得住她的软磨硬泡。
周末一大早何霜降就背着包在学校门口等她,虽然他不是很想参加此次活动,但听说是社团活动,加上最近烦心的事情,自己也想给自己放个假。
“嘿,何霜降,上车吧。”言芷伊在副驾驶拉下车窗招呼他。
越过言芷伊,何霜降看见林达坐在驾驶座上,低下头示意他上车。
何霜降拉动车门把手,顿了顿。不是社团活动么,还能带家属,还是说此次活动另有目的,如果后面坐的是严寒,那他是否还要上车,还是找个理由拒绝参加。行装都已经准备好,要找什么理由?肚子疼?下午有课?或者……就是来跟他们说自己不想去了,那干嘛背着书包带着帽子?
算了,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
何霜降闭着眼睛拉开车门。
他似乎没有闻到严寒的味道。
好像后座没人,原来只是一次团建活动,这辆车里,他也仅仅又是一个电灯泡而已。
“还不上来,咱们要赶在堵车之前开出去呢。”林达说。
何霜降长出一口气,上了车。
“你可以先睡会儿觉,车程比较长,到了我叫你。”言芷伊递给何霜降一瓶水。
“咱们去哪,是说今天能回来吧,我没带洗漱用品。”
“怀柔,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吧,远离城市的喧嚣,去感受大自然的气息。”
“那么远……”
“你要小心,我们到时候会把你卖了。”林达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何霜降。
“别听他的,到时候咱们把他卖了,换点好吃的。”
“喂,你是哪边的,我看论分量你能换到更多好吃的吧。”
“林达你找死啊!”
言芷伊和林达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何霜降总觉得今天自己的瓦数仍旧不小,自己当时也是昏了头才答应言芷伊今天跟来。他把书包扔到车后座一边,提醒林达小心开车,然后把头枕在书包上睡着了。
“喂,往里挪一挪。”
何霜降隐约觉得有人拍了自己两下,迷糊中掀起盖在脸上的帽子,他看见严寒**穿着迷彩工装裤,上身穿着一件黑色飞行服站在车门外。
何霜降坐起身,眯着眼看了看严寒,然后又看了看前排空空的座位,一脸茫然。
“睡醒了吗,往里面挪一下,我要进去。”
“啊?”
“何霜降,往里面挪一下,给严寒一个位置,奚溪他们那辆车太挤了。”一张硕大的脸从严寒背后挤了出来。
何霜降往里挪了两下,严寒顺势把背包扔在了两人中间,自己上了车。
骑车继续在山路上行驶,时而跨过小河,时而钻过隧道。林达时而拿起对讲机跟后面奚溪的车联系,时而跟严寒讨论专业问题。何霜降拿着手机给言芷伊发信息,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团建么?”
“谁说的,就出来散心啊,期中考都结束了,你难道还想困在实验室么,安心等我们把你卖了吧。”言芷伊回复他。
长途跋涉,车终于驶出了主路,开进下道,林达一直用对讲机提供奚溪的车跟紧了,何霜降觉得应该是快到目的地了。
汽车开进路边的一片空地,透过车窗望出去,挨着空地有一条小溪,小溪的另一边是绵延的小山。树木茂密,阳光透过树枝打在地上,形成片片光斑,那是姥姥家后院树荫的影子,影子能随着风摇曳,溪水却载不动时间。
何霜降呆滞地看着窗外,突然挨着的车门被严寒打开,严寒帮他拿下书包,示意何霜降下车。
“谢谢。”何霜降客气地说。
“诶呀,累死我了,奚溪你怎么开的车,我都要吐了,回来换我开,我就不喜欢底盘这么低的奔驰,我还是喜欢家里的路虎。”
何霜降还没完全从车里出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通抱怨声。微微沙哑的嗓音中又带着一丝尖锐,很明显不是丹田出来的气息却又有着一股子力量。多年之后在何霜降听同事抱怨甲方对策划案提出自相矛盾的意见的时候,他知道,其实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相克相生却又能完美匹配。
何霜降转过头,看见一个瘦高的女生走了过来,穿着一双黑色矮跟皮鞋,一条紧身牛仔裤,白色打底T恤外面套了一件牛仔外套,袖口还镶了一圈蕾丝边。眼睛很大,鼻梁很挺,但是长在她的脸上又显得稍稍大了那么一些,挺过了那么一些,黄色微卷的头发像是假发一样顶在头上。
何霜降噗嗤地笑了一声,简直绝了,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幅面孔。他有时候会通过一个人的名字判断一个人应该长什么样,这次是通过一个人的声音判断一个人的样子,还这么的准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