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琮看向遥遥远方,掷地有声的说道:“赢琛啊,我真不知道赢氏有你这么一个家主是福是祸。往深了说,风氏和赢氏算是一脉连枝,我有话便明说于你。”
赢琛低着头一声不吭,风琮收敛目光看向他。“我只长你几岁,算不上长辈,呵,当然,也算不上朋友,更算不上兄弟,就连君臣也差那么点儿意思。说实在的,我不想为难你,昨天你自己说了,想与心爱之人共度此生,里外里的意思华昭公主非你心属之人。既然如此,你去退婚吧。”
赢琛在风琮提出退婚的时候,身体以震,风琮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帮你。我会为你想个万全的理由,即不会让父皇迁怒于你,也不会损害华昭公主的声誉,昨天之事我也既往不咎。”
“殿下,你想要什么还请直说。”赢琛明白自己昨天出口成祸,风琮不但不追责于他还想帮他退婚,无功不受禄,他觉得自己平白的接不起这样的恩泽。
“你是个聪明人。我刚刚说了,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生分了些,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昨天和季慕寒、徐怀卿商榷此事时,商量了好几套说法,因为风琮实在做不来拉人“入伙”的事情。
赢琛明白风琮的意思,虽然他们二人并不亲近,但打小一起长大,他知道风琮的为人。作为儿子、兄长、朋友,他都做得很好,是一个可以结交之人。
唯一值得说的一点是风琮身为太子,对朝堂之事关心却不上心。在赢琛的思想中,想成为一国之君,简简单单的爱民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懂得弄权。而风琮,他所作所为皆为百姓,可是百姓不知,朝廷官员不认。这么下去,注定会出问题。
不过,赢琛很赞赏这样纯粹的风琮,听他想与自己交好也并不反感。“从今往后,殿下之事,便是臣之事,臣愿于殿下共进退。”
“好,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昨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起来吧。”风琮伸手把赢琛从地上扶起来,“述安,到了泾阳还要靠你多多帮扶。”
“述安定当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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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提个醒儿,那些墓里没有该有的东西。”玄峫站在窗前吹风,泾阳已经开始有些夏天的味道,他很不喜热。
白昼延长,天还没有黑透,月亮却已经挂天边,风也刚刚见凉。玄峫在每次入夏之后都会找个凉快的地方躲个几个月,百年未变,这次算是为了沈煜非破了次规矩。
沈煜非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久违的清冷,“坟里没有尸首?尸首去哪了?”
“藏起来了,昼伏夜出。”
“他们当自己是猫头鹰?死了还这么不消停,是什么让他们死了以后还能活动。”
玄峫斜眼看着沈煜非说道:“你家太子殿下没查出来吗?”
沈煜非也斜眼看着玄峫回道:“他守着那村子好几天了,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他是人,很多方面没有妖灵敏,你若知道些他不好查的一定要告知于我。”
几日前风琮等人出发来的泾阳,因安全问题和公务,风楠迦和赢琛被留在青阳城,临走前赢琛把州首令牌给了风琮,以防万一,如果有事方便联系当地官府。
当天风琮他们到了泾阳以后直接去了“疫情”最为严重的村庄。春夏之交,初感暑气,但花坊村却死气沉沉。
路上行人及少,青阳民风淳朴,本应热情好客的村民对风琮他们这些陌生面孔的到来视若无睹。风琮想去百姓家看看生病的人,生生被他们的亲人赶走,口中还喊着:“你们什么居心!盼着我爹死吗!我爹自己都说了。他没病,不想看大夫!赶快走!不然我动手了!”
几天下来因为没有当地人的配合,基本上没有丝毫进展。晚上季慕寒偷偷潜入一户人家,见到了声称自己没病的百姓。
季慕寒当时很是无奈,那人一看便知已是将死之人,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他和他的家人依然觉得他没有病,无需医治。
玄琊笑了,无奈的摇摇头,语气中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你啊,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胳膊肘拐的都快断了。”
“啧,说什么呢,谁是你女儿。”沈煜非用胳膊拐了一下他。
“你之前闹性子不吃不喝,不是我一口水一口饭的哄你吃下去?说是我养你委屈你了?”
沈煜非有点心虚,年轻的时候确实干过一些现在想起来丢人的事,就开始耍赖,说道:“好好好,玄大爷养妖一日就要负一日责吧,说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呗。”
玄峫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心想,这猫脸皮是越来越厚,风琮是给他喂的铁板吗?“也就这种时候会说点软话,看来是真心疼他。你什么时候也能心疼心疼我?”
沈煜非瞄了玄琊一眼没敢搭话。他虽然凉薄但毕竟不傻,他当然看得清玄琊的心思,奈何他的心早就塞满了一个人,所以他不能回应也不敢回应。
玄琊也是个很通透的妖,多年相识他了解沈煜非的所有,虽然有时会忍不住酸一下,但他从未说过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