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相安无事,转眼到了暮春四月。
凤凰岭杏花的花期已经接近尾声。这时的杏花最为好看,杏花初绽之时颜色艳丽,到了晚期褪下娇艳变的更具淡雅之感。那些花一簇压着一簇,远处看像极了雪落枝头,走近后更有沁人心脾的芬芳。
沈煜非穿着一袭白衣,衣上大面积的蓝色祥云纹理点缀,翩翩立于那丛丛杏花之中。
风琮则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袍,手握一念,立于沈煜非身侧。默默春风拂过他的脸颊,带起额间发丝随风飘动,衣袂飞扬。
“这杏花当真好闻。”风琮折下一枝凑到鼻前,下一刻又送到沈煜非鼻前。“喏,你闻。”
沈煜非微微低头,深深一嗅。“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杏花吗?”
“不知。不如阿泽说与我听听?”风琮手捏花枝,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煜非。
“杏花芬芳典雅,食起来苦涩,处处均可入药。它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温暖而清雅,经历过许多事情,习得千百道理。明明活得苦涩,却总是笑着,也努力让别人快乐。可世人皆醉,仅他独醒又有何用?”
风琮浅笑道:“醉与醒无非只是个选择而已,看的是能否守住本心。独醒便是选择了一条孤独路,那路上纵使有千万人阻挡,都并不可怕。怕的是没有逆行而上、冲破阻碍的勇气,怕的是还未尝试就选择投降的怯懦。”
风琮说着说着转身面向一树杏花,背对于沈煜非。沈煜非偷偷摘下一朵杏花插到他的头上,“乐霖所言极是。”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要不要摘一些杏花回去做杏花糕?空青做糕点很有一手。”
“甚好,我来摘吧。”沈煜非挥动衣袖,卷起的风拂过杏花,杏花乖乖的跳下枝头随风来到沈煜非手中,他捏诀一变,杏花由大变小,由十变一被他握在手中。
自上次他把六皇子挠伤已经过去些时日,一切基本都已尘埃落定。他与风琮的关系看上去一如既往,只是他知道,之前风琮还对他有些不同,现在风琮对自己的好和对旁人的好无二差别。
采摘完毕,风琮与沈煜非一人一骑,漫步在杏花林中,有说有笑,转眼到了城外结界。这次沈煜非不必再提心吊胆,他已经从国师处得到了过界咒印,那咒印被绘于他左肩之上。
刚回到璇枢宫,空青就跑过来跟风琮说周回来了。风琮吃惊道:“她怎么回来了?”随后连忙向正殿走去。
踏入正殿,见一Jing瘦的女子立于殿中。风琮径直走向正位坐下,沈煜非紧随而至站在他身旁。沈煜非这才看清那女子的长相,虽然稚气未脱,但已有几许妩媚,冰肌玉骨,亭亭玉立。
女子仅抬眼瞥了一下沈煜非,便再也没有向他投去任何多余的目光。她想:这就是殿下在永安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把其留下的那个猫妖?
沈煜非对这个女子倒是颇为好奇,她是第一个在这宫里没有给予他异样眼光的人。
“周,好久不见,最近可好?”风琮柔声问道。
“多谢殿下挂念,我很好。”周的态度和风琮截然不同,语气毕恭毕敬。
“你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出什么事了。”风琮问道。
周抱拳回答道:“回殿下,属下此次回宫确实有要事禀报。”
风琮歪着脑袋看着周,他真的许久未见到她了,感觉长高了些,但也更瘦了。“何事?”
“属下觉得泾阳有异。”
“泾阳?那是青阳赢家的属地,我未听季慕寒说过那边最近有上报什么案子。”
周的表情很坚定,不急不缓地说道:“进宫之前我已经去找季大人核实过了,确实没有案件上报,但请殿下听我往下说。”
周用眼神询问风琮的意见,风琮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属下前段时间路过泾阳,赶上许多家一起办丧事。打听后得知,都是最近病逝的百姓。因为逝世时间集中,小地方承办丧事的人少,人手周转不开,便选择这样集体出殡。”
“起先我以为是突发恶疾,但听说亡者生前都只是染了些许风寒而已。后来我走访了一些人家,发现患病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年纪不同,性别不同,体量不同。有些是妇孺孩童,而有些是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都未有什么严重的病症,只是咳嗽,昏沉,少数人会有些许发热。”
“经我调查,最近泾阳感染风寒后死亡率极高。属下医术浅薄,只会处理普通的皮外伤,无法断定他们到底染的是不是简单的风寒。如果真的只是风寒,那就很奇怪了,简单的风寒不会有如此致命。属下只能连夜赶回,把此事禀报于殿下。”
风琮皱眉沉思后,对周说:“这件事需待我向父皇禀明后请他定夺。毕竟是在赢氏的属地发生的事,他们没有上报朝廷,我便不能随意插手。”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周没再说半句废话,告退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可真是的,我让你走了吗?这么着急是去哪里?”风琮叫住周,突觉脖子有些不适,便顺手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