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冷空荡的天牢外一地昏迷的守卫,小皇帝注视牢房里独自一人的贺书卿,不可置信:“书卿哥哥,为何要放走应临斐?”
在贺书卿要求下,他才改口为“贺爱卿”。震惊之中,应鸿宇脱口而出熟悉的称呼:“可是他威胁了你?”
贺书卿摇头,眉宇俊美,清冷淡漠:“请陛下治罪微臣。”
小皇帝眼眶发红,声线绷紧:“为何…”他攥紧手心,喊道,“应临斐心狠手辣,害我父兄,又让书卿哥哥受尽委屈,你为何还要救他!”
贺书卿:“我不怨任何人,除了害死我亲人的人。”
小皇帝僵住身子,心口发疼:“父皇他……”
眼前的贺书卿极为陌生,君臣之间美好的假象被残忍撕碎。他无法弥补父辈们欠下的一条条人命,书卿哥哥原本应拥有的一切。
贺书卿眼眸幽深,抽出身后的剑一步步逼近小皇帝,平静而残忍:“家父一生忠心耿耿,为霈朝百姓浴血奋战。身为将领,他不是死在战场,而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之中。多么不值啊。我扶持陛下,就是想看到你和应临斐自相残杀,不死不休。用应氏皇族一脉的鲜血,祭奠我死去的亲人。你们痛苦绝望,我就无比畅快。”
小皇帝浑身冰凉,此刻的贺书卿多么像冷酷无情的应临斐,嗜血的恨意让他浑身战栗,挪不动脚步。当年天真不知愁的贺小公子早已死去,为复仇而活才是真正的贺书卿。
小皇帝脑海浮现最不利的念头,微红眼眸闪动悲伤的水光:“你现在要杀朕了么?”
贺书卿停下脚步,凝望着脸色苍白的少年。他自嘲地笑:“我做不到。陛下是个好皇帝,霈朝百姓需要你。摄政王坏事做绝,却并未真正害我。”
他把剑横在自己脖颈上,目光直视小皇帝,笑容温柔空洞:“或许,十四年前,贺书卿已同父母亲人一起死去。我苟且偷生多年,是时候去见他们了。”说着,贺书卿挥动了削铁如泥的长剑,白皙的脖颈皮肤勾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不要——”小皇帝撕心裂肺,巨大的后怕击中了他,没有思考就握住光滑锐利的剑刃。
应鸿宇细嫩的手心、手指割得鲜血淋漓,他仿佛不知疼痛,痴痴望着贺书卿,泪如雨下,“书卿哥哥,我装作痴傻,任人嘲笑,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可若当初自绝了,我又如何和书卿哥哥重逢?”
“松手。”贺书卿掰开小皇帝的手掌,丢开了染血的长剑。他用干净的白帕裹住少年流血的手,沉默片刻,“陛下何必如此?”
小皇帝睫毛上挂着泪,眼眸发红,愣怔盯住贺书卿温柔的侧脸:“朕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求你,不要…丢下我。”
“陛下不该心慈手软。”贺书卿生来恶劣,喜欢玩弄人的情感。小皇帝对他的容忍度超乎想象。这样撕破脸,还不希望他死。他好心提醒,“我放走应临斐,逃不了一死。”
小皇帝笑中带泪:“爱卿真傻,为何不用免死金牌?只此一次,你别再对应临斐心软。朕来还父辈欠的血债,这辈子不够,就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还清了为止。”
贺书卿叹息:“陛下,是个好皇帝。”
小皇帝目光真挚:“朕需要贺爱卿,你陪在我身边,看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贺书卿摇头:“陛下应该公私分明。”他还等着应临斐归来的反应。男主角野心勃勃,一生追求权欲。但他不适合做皇帝,最后弄得天下生灵涂炭,大彻大悟遁入了空门。贺书卿就是要逼应临斐在天下与情爱之间选择。
小皇帝舍不得,拗不过贺书卿的坚持。最后他贬了贺书卿的官职,到岸洲镇西王的地盘。对外宣称摄政王已死,招安或者消除不稳定的存在。他担心应临斐卷土重来,在此之前,只有嘱托十六保护好贺书卿。
半个月后,属下来报没有应临斐的踪迹。应鸿宇轻柔抚摸洁白的手帕,眼神冰冷:“继续找,罪人应临斐杀无赦。”
……
三年光Yin,转瞬即逝。
应临斐领兵重新站在皇宫之中,他眉宇的戾气锋芒毕露。他笑意Yin沉:“贺书卿在哪?”
形势逆转,年轻皇帝成了众叛亲离的一方。四周血流成河,身披银色铠甲的士兵将宫殿团团围住。应鸿宇举起了长剑,一字一句:“你永远也找不到他。”
应临斐食指一碰就震断了宝剑,如今的他更加可怕,一人抵千军万马。
应临斐势在必得冷笑:“有你在,他会乖乖出来的。”他离开天牢,三年卧薪尝胆。背叛的人应该付出惨痛代价,偏偏应临斐找不到贺书卿的下落,只有用一国之君来逼青年了。
你不是离开我,另投他人么?我就把你的新主人拉下帝位,生不如死。
……
应临斐的大军攻陷王都,皇帝陛下生死未知。
十六瞒不下消息,只好坦白:“公子,我们逃吧。”
贺书卿放下毛笔,点了点小白猫的脑袋:“这是我的因,由我结束。新儿,帮我照顾好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