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陆程远难得做了个梦，梦里的小女人黑发白裙，言笑晏晏，轻轻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则是牵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跟诺诺长得像极了。
他听见那个男孩叫他爸爸，他摸了摸孩子微卷的发丝。梦里的场景快速变换着，小到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大到送孩子第一天去幼儿园，乖巧的男孩变成了个小哭包，依恋地揪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妈妈……
一切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又是他上半生不曾经历过的，这一晚却都清楚的像是发生在眼前。
醒来的时候，梦里那个已经当了妈妈的小姑娘还窝在他怀里睡呢，滑嫩的身子整个儿贴在他身上，朦胧的光亮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映进来，将两个人光溜溜的身体照得明晃晃的。
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才五点半，昨晚折腾到大半夜，中途还换了地儿，他的内裤睡衣都还留在楼上的卧室里，家里还有个人住着，再不回去就要出事了。
把手臂从小姑娘脖子下一点点抽出来，难免影响了那丫头的好梦，皱着小眉头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诺诺，我得先上楼，你乖乖睡着。”
凑在孩子耳边交代了一句，她眼睛也没睁，不知道听见没有。
艰难地抽离了女孩儿的软玉温香，光着屁股下了床。陆程远低头看了看自己，既是无奈又有些耳热，晃荡着兄弟上了楼回到房间。
进卧室穿好内裤和睡衣，正想再眯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声。
陆肖深昨天刚从国外回来，整个作息有点混乱，一大早的就躺不住了。
陆程远心里一惊，或许是做贼心虚，总觉得儿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当下也躺不住了，换了衣服也出了卧室。
在卫生间捣鼓牙膏牙刷的陆肖深看见他爸出来有些意外：“爸，你怎么这么早？”
陆程远看了他两眼，见他好像没什么异样的情绪，才稍稍放心：“嗯，晨练，一会儿跟我出去跑两圈？”
小半年没见，父子俩还没好好说说话，陆肖深想了想，点点头：“好啊。对了，还有新的牙刷吗？”
“我给你拿去。”
……
父子俩绕着小区跑了两圈，对于陆程远来说当然不是事儿，可让他意外的是，边上的儿子也不带粗喘一下的：“看不出来，还是有点基础的？”
陆肖深微微一笑：“可不能给您丢脸。”
“那边的课程也差不多结束了吧？”
“嗯。”
“接下来什么打算？继续考个研究生，还是回来工作？”
两个人都放慢了脚步，并肩走着。
陆肖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爸，我想考个国内的研究生。”
陆程远默了默，觉得有点没反应过来，别人都是本科在国内读完，挤破头要跑到国外去镀金，他倒好，在国外读的大学，竟然要考回国内来，怎么想的这是？
“为什么？”
“外边哪有家里好。”难得的，竟然能从儿子口中听见这种话，说完，陆肖深自己也笑了，“而且爷爷年纪也大了，在国内也能多陪陪他。”
其实，孩子长这么大，的确是跟他爷爷相处的时间比他久，感情或许也更深。
陆程远看着他发梢的点点汗滴，缓缓停下，说：“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我不反对你的决定，想去哪个学校？”
“就在厦大吧。”
陆程远一听这话顿时就皱眉了，定定看了他许久：“肖深，你该不会是看上顾家那孩子了吧？”
陆肖深也是一愣：“爸，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陆程远转过头，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可陆肖深这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决定，真的不得不让他怀疑动机不纯，“要是想好了，过两天带你去和校长见个面。”
陆肖深点点头，心里却在想顾家那个小妹妹，挺漂亮活泼的一女孩子，但要说男女之间喜欢，谈不上吧。
他选择厦大也不算是头脑发热随意做的决定，而是很早之前就和爷爷商量过的，在老爷子心里，总觉得他俩父子不像父子的，又心疼孙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国外，再加上儿媳妇也走了，所以总盼着他们父子俩能多点相处的时间，这样一来，既然要回国，厦大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他们家来说，既然孙子不从军了，那干什么都一样，何必老在国外待着呢。
……
父子俩回到家时，那太阳已经有点灼人了，可一进门还是安安静静的，顾家小闺女儿还没起呢。
陆肖深当然不会管这种闲事，可另一个人率先没耐住气，突然来了一句：“现在的小姑娘都起得晚，我们先吃完饭，等她醒了再另外准备一份吧。”
“哦，好啊。”陆肖深路过诺诺卧室门口的时候，还歪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才七点，现在哪个大学生没课起那么早。
“那你先去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