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蘭斯帝國的皇太子殿下即將迎娶正妃,這樣的消息不只讓國內的萬千少女心碎,也在貴族間驚起一股不小的波瀾。
由於這場婚禮的新娘沒有母族親戚,信奉陰謀論的一方最開始還認為是皇帝陛下對權力漸高的太子心生忌憚,才會特意給他指了這樁無法帶來任何政治力量的婚事,但眼看帝國最尊貴的那位籌辦起婚禮來竟比旁人還要來得熱心關切,珍貴罕見的女用珠寶首飾也被源源不絕地運往皇宮,父子不合的謠言便這麼不攻自破。
但不可否認的是,不管皇帝陛下對未來的兒媳婦人選有多麼喜愛,對於許多被打亂了原本計畫的人而言,這名即將成為新娘的女孩無疑就是他們的眼中釘rou中刺。
成為太子妃就意謂著將來會坐上崇高的皇后尊位,個人權力地位的提升不說,對家族帶來的榮耀和利益也是難以估計的,這些年來擠破頭想要搶進皇家窄門的仕女不知凡幾,更有不少貴族是以攻下獨身多年的太子殿下為目標而砸下重金培養女兒的,可他們私底下爭鬥幾年都不見成果,如今光是片刻的功夫,這朵高嶺之花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給拿下了,任誰都沒有辦法嚥下這口氣。
然而不管反對派的貴族如何堅持不懈地抗議,掌握帝國實權的皇家一派仍是歡欣鼓舞地進行著婚禮的各項準備工作,甚至還聽聞行事風格向來有條不紊的太子殿下親自提出想將婚期盡量拉前的要求,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將這名至今未曾公開露面的神秘新娘迎娶為妻。
在魔物騷亂平息,皇子們也回到王都的一個多月後,人丁單薄的皇室舉行了多年來的第一場婚禮。
渾厚悠揚的鐘聲從皇庭中央的古老聖堂傳來,緊隨在其之後,代表祝福的鐘鳴也從王都四角的鐘樓接連被敲響,一大群白鴿拍動翅膀飛上蔚藍的天際,從皇宮通往人民廣場的主幹道人chao湧動,只要是稍有高度的建築,都被繫上了隨風飄揚的漂亮彩帶。
靠近聖堂的宮殿內,身著黑白制服的女僕們靜靜地低下頭,在屏風後拍成兩列,這些都是宣誓效忠於皇家的僕役,本來替未來的太子妃梳妝更衣是她們的職責,但在不請自來的小皇子出現後,她們的主要工作就被接手了大半。
年輕的皇子殿下意外的心靈手巧,不管是妝容還是編髮都完成得堪稱完美,底子本就不差的新娘在他的手下逐漸顯得越發嬌美,最後就猶如清晨盛放的玫瑰,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湛藍色的純粹魔力在白皙的指尖上集聚,它們纏繞,彎折,最後在空氣中凝實成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美麗薔薇結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魔力形成的飾品逐一固定在薄如蟬翼的新娘頭紗上,容貌Jing緻的男孩站在落座於梳妝鏡前的女孩身邊,愛戀不已地替她蓋下滑順的白紗,眉眼間盡是滿足。
「狄米洛,你不在觀禮席那邊真的沒關係嗎?」薄紗讓視線變得有些朦朧,也讓她能夠較無顧忌地露出面上的緊張,望著鏡子裡佇立在自己身旁的清秀身影,顧小雨不動聲色地握緊放在膝上的雙手,聲音聽來正常,仔細觀察卻會發現話語中有不甚明顯的輕顫。
說實話,她沒想到自己應下婚約之後獅鷲一族就行動的如此迅速,兩個月前她還在曠野山林間隨性遊蕩,可只是接下個委託,轉瞬間就被疑似覬覦自己多年的非人之獸表明心意還一路備妥入嫁事宜,接著就如同護食的猛獸般,婚禮開始籌備後不管她走到哪,父子三人都會有至少一個陪在她身邊,就連今天是結婚儀式的當日也不例外。
「嗯,不去。」將最後一枚薔薇也別好,與她同樣穿戴好正裝的小少年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個吻,修長的雙手也搭上她的手背,澄淨的藍瞳內流光溢采,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卻又體貼的什麼都沒有說破。
「應對貴族的事有父親他們在處理,比起跟那些人說話,我更想趁現在把阿迦塔姐姐妝扮好的模樣記在心裡,好好保存一輩子。」比之自己還要高些的體溫從貼合的肌膚處傳遞而來,不管是前額還是手背,感覺都一瞬間得到了溫暖的慰藉,心裡各種翻滾不斷的雜念被慢慢沉落,她悄悄閉上眼,緊繃的背脊也緩緩放鬆,卻被撒嬌般的語句撩過心頭,泛起一股令人害羞的甜蜜。
「……怎麼感覺,你變得跟以前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樣子不太一樣了。」被清甜的氣息包圍著,她忍不住便低聲嘟囔起來,想到幾年前還能被自己抱在懷裡帶著走的小天使已然變成比自己略高些的俊美少年,就不由得對時間的流逝產生感慨。
「因為我長大了啊。而且姐姐是我現在最想給予幸福的人,所以在把姐姐交給父親大人前,陪伴在姐姐身邊就是我的義務,也是最重要的任務。」他說的是在婚禮紅毯的前半段路程,按照規定新娘是該由父親或家中長輩牽著走過,直到將她交付到新郎手中的,但皇帝陛下以她沒有親族長輩的名義硬是接替了這個職務,還真的讓她在婚禮全程都不會有落單的機會。
取過放在梳妝台上的蕾絲圈,語氣輕柔和緩的小皇子在她面前單膝跪下,舉手投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