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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凤与陈铭轩两人坐马车一直到了白枫路口,因着这条马路是近来新修的,前面又有个港口在,所以这里白天都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马车停在路边,陈铭轩先下来,再是珠凤,珠凤一下来,一眼便看到对面有一间高楼,建造的十分气派,足足有三层多高,门口停着很多辆黄包车,以及大门前进进出出的贵客们。
珠凤还在怔怔地看着,陈铭轩一把捉住她的手,拉着她就走了过去。
穿过一条长而宽的马路,便到了那间楼房的底下,珠凤抬头看大门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上写着:天仙戏园。
招牌的两边还各插着一根凸出来的琉璃灯管,ㄧ到夜晚就会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十分漂亮。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的侍者见到陈铭轩,立即迎上前来:“陈大少,您来的正好,王老爷,宋先生,林大少都已经到了,现在正在二楼候您。”
侍者是认得陈铭轩的,因为男人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要过来看一趟戏。
“嗯。”陈铭轩很淡的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跟着那位侍者走了进去。
侍者走在前面引路,视线时不时的放在身后珠凤身上,心里暗忖她是陈大少的什么人?看她的样倒也不像是堂子里的倌人。
珠凤跟着他们上了二楼,视线所及这里都人山人海,尤其是一楼,更是挤的水洩不通,中间那张戏台子,上面正上演著名伶小叫天的一出京戏。
侍者带着他们走过一条长廊,两旁都是包间,走到其中一间天字第一号的官房,侍者先敲了几下门。
没一会,里面的人便过来开了门,一个三十几方面大耳的胖子男人见到陈铭轩,兴冲冲的就邀他进来:“陈大少,幸会幸会,我们等你好半天了!”
陈铭轩面上微微笑着:“抱歉之至,方才因为一点小事而担搁了。”
那胖子一听,立即来了兴致:“是何小事,何不说来我们大家听听?”
陈铭轩走过去与其他二人相见,寒暄已毕,又叫珠凤上前让他们认识:“实不相瞒,我方才担搁正是为了她。”遂将带珠凤过来的情节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出她是章家里头的人。
说完,又叫珠凤见个礼,珠凤上前道了万福,口说:“三位老爷好。”
三人听了有这段缘由,又见这女孩倒蛮规矩,面上自然都颔首赞赏几分。
那胖子看着珠凤虽然黑了点,但却不失是一个美人,心里不觉酸酸的吃起味来:“陈大少真是好福气,身边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宝贝在,当真是艳福不浅!”
陈铭轩一听这话来的酸溜溜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王老爷用不着羡慕,实不相瞒,她并非是在下的人,却是子lun兄未来的姨太太呢!”
那胖子并不相信,只当他是故意在这说大话,嗤的一笑:“陈大少又何必说这般浅显的戏言,就是承认的话,我又不会抢了你的人不是!”
陈铭轩无可如何,只得一个劲儿的解释:“委实不是欺骗你王老爷,王老爷若只不信,大可与我一同去章家尽管去问子lun便知!”
胖子见他这样顶真,一时心上捉摸不定,恰好旁边的宋子安听着他们的话,不禁插了进来:“铭轩兄,我有一个不解,既然你说她是章少爷的人,那你又怎会带她出来?难道就不怕章少爷疑心生醋吗?”
陈铭轩还没开口,就见那胖子激动的一掌拍在桌面上:“说的好,皓月兄这一番话真是说出我的心里话了!”
陈铭轩好笑的看了那胖子一眼,从容不迫的说:“我与子lun的交情深厚,他既肯放心将人交给我,我又怎会做出背弃朋友之事,更何况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出来,又不是鬼鬼祟祟的私下幽会,为何好端端的要怕子lun吃醋,可不奇事?”
宋子安和王老爷听闻也都觉得有些道理在里头,便付之一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一直待在一旁不曾开口的林大少,突然放声笑将出来:“你们三个说的高兴,倒把我撇在一边,可过意得去?”
陈铭轩也开玩笑的回说:“岂敢岂敢,林大少是扬州城内无人不知响当当的人物,怎敢把你撇在一边?”
“哈哈,不用这么谬赞了!”林大少听了他这记赞美话,便也不再说下去。
恰在这时案目上来,送上一张戏单,陈铭轩欲让王老爷点戏,胖子客套一番执意不肯,宋子安和林大少也谦让着不肯点,陈铭轩见推托不来,只得自己接了,随意看了戏单上面,点了一个三庆班的小喜佩的《桃花扇》。
这个小喜佩陈铭轩也是稍微知道点来历,与珠凤一样也是苏州人,唱的一口好京腔,声音婉转,清脆动人,除此之外还兼工昆曲、小调、弹词,擅琵琶、三弦,唱工虽不及小叫天、小戏迷二人,但在苏扬沪三地名气也算不小。
当下陈铭轩点了她的戏,案目便立即发下去了,陈铭轩从窗台往下看去,只见那戏台上小叫天的戏已经演到快要收尾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