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夏茜茜抱上孩子,秋意早已提前降临这座山间的寺庙,她用小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跨出寺庙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她依然没见到昨晚离开的男人,寺庙里没有他留下的一点痕迹,这段时间的相处好似她做的一个梦,了无痕迹。
她问过王婆子想不想跟她一起走,她能保证她下辈子吃穿不愁,只是王婆子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她要在这故土陪着她的儿子。
于是夏茜茜抱着一个多月大的孩子,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庇护了她一段时日的寺庙,独自踏上了归路。
站在黄沙滚滚的大道上,夏茜茜有些茫然。她看了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前走去。
这里应当离京城不远,她不敢雇马车,怕车夫看她一名女子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起了歹意,决定靠着双脚一路问路走回去。
只是还没走多远,这缺乏锻炼的娇弱身子就受不了了,路边正好有个茶肆,来来往往的旅客行人还挺多的。夏茜茜踟蹰了一下,还是进去要了壶茶歇歇脚。
付钱的时候,她摸到袖中沉甸甸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几个铜板交给小二。这是临走时王婆子塞给她的,但是她知道,王婆子是拿不出那么多银钱的,里面有几块碎银,几张银票,还贴心地放了几贯铜板。男人决绝又冷漠的背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晃了晃脑袋,把Jing力集中于如何平安无事地回到宫中。
“近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进出京城都查得极严。”
“是啊,还时常有士兵人马在京城附近搜寻,也不知在找什么。”在她隔壁桌吃rou喝酒的两个大汉大着嗓门聊天,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嘿,最近宫里,”另一桌的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插嘴,抬手指了指头上,“不是生下了个孩子?指不定和这有关呢。”
宫里的孩子?夏茜茜抱紧怀中软软的小身体,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你可当心些,这话可不能乱说。”两个大汉压低了音量,“我看啊,也许是白将军想寻士兵纳入麾下也难说!我好几次都见到搜寻的人马是他亲自带队的。”
“若是能进白将军麾下,让我现在就去死我都愿意!”其中一名大汉听了这话满面红光,活像个娇羞的少女,茶肆里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最近柱国公府的白老夫人不是张罗着要给白将军相看?我听我在白府当婢女的七舅姥爷的侄媳妇的表妹说,给咱们白将军定下了刘大学士家的女儿!”一名珠圆玉润一脸福相的妇人笑得一脸暧昧,一番话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起来,她自己也得意非常。
白起……夏茜茜压下心头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的酸涩,看来他平安无事,那就好。
“咦,你们看,那不就是白将军吗?”茶肆中的众人还在高谈阔论,眼尖的店小二发现茶肆门外正在下马的挺拔青年,脆声说道。
夏茜茜蓦地转头,同时听到了她无比熟悉的清朗声音,“在这里停一下。”
栗色发丝的青年大步跨进茶肆里,眉眼依然是那样的挺拔坚毅,只是眸中多了些许急躁焦虑,脸色看起来也有些憔悴。他撩起衣袍跨过门槛,军旅生涯让他习惯性地抬起琥珀色的眸子在这个简陋的茶肆里逡巡了一圈,正好与坐在老旧木桌前的少女的眸光对上。
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与麻烦,特意把白净的脸用黄土涂得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本来姣好的面目。只是他一看到她那对黑白分明的明亮眸子,他就确定了,她就是他这半年来一直在寻的人。
突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夏茜茜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漆黑的眸子涌上了一层水雾。她猛然站起身,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快步朝她走来的英俊青年。
一步一步,近了,更近了。他走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地紧紧拥住了她,他好像瘦了黑了,脸色憔悴了许多,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重新焕发光彩。虽是半年未见,但抱着她手臂的力度和他身上混杂着青草香和淡淡汗水的味道都是她熟稔无比的。
“白起……”当她唤出这声,她才发现她已是声线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让男人的心狠狠地紧缩成一团,又酸又痛,他顾不得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茶肆,俯身捧着她的脸忘情地吻了下去。耳鬓厮磨,相濡以沫,当真实地触碰到她香甜的唇舌时,他才有了真的寻到了她的实感。
“抱歉,抱歉,茜茜。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声呢喃,这个他想倾尽一生去守护的女孩,他不会再让她受伤。
夏茜茜也沉浸在他饱含深情的吻中,忘却了一切,只能努力去回应他急迫的索取。只是这感人的重逢一吻终是被人打断了,稍显尖细的男声在两人身旁响起,“白将军,夫人也乏了,快让夫人坐上马车速速归家吧!”魏谦甩了甩袖子,低垂着眉眼。
白起瞥了看似恭谨的他一眼,放开了被吻得喘息连连的少女,改成拉着她的手,将她牵出了茶肆。
而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