堊人間的生存原來這麼現實,伴侶一死,優秀的女性馬上接到其他男堊人邀約,蘿蜜已經接受了新的伴侶關係。
「我真希望那只是一場惡夢。」椿蘿小聲而感傷地說。
「嗯。」蘿蜜似乎有點在意別人覺得自己手腳太快,急忙澄清道:「不是我無情,落入末噬谷,存活的機率實在太低太低了。」
昏暗無光的骨室,彷彿死寂陰寒的地窖。津緊抱雙腿,蜷縮倚靠床邊,
沒有回嗆蘿蜜,也不解釋,因為沒有心情。隔著蘿蜜,津緩緩地開口,「椿蘿,借我摸一下妳的寶寶好嗎?」她哀戚的語調,讓人不忍心拒絕。
「好好休息。」蘿蜜親吻姊姊的臉頰。
慢慢在椿蘿膝前跪下,津伸手,輕輕柔柔的摸上小腹,那個細膩滑潤的弧裡面有一個小生命,是來自桀的想著,感受著,她忍不住咧嘴笑了水霧迷濛的眼眸透露無限喜悅與感動一顆晶瑩淚珠,從面頰滑落。
「我暫時沒有考慮,只想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椿蘿垂下眼簾,望著突出的肚子,慈愛的摸著,一邊問:「蘿蜜已經決定跟著朱爾了嗎?他昨晚一整夜都在妳的帳篷裡。」
「椿,如果桀不回來,妳會接受詠枋嗎?」蘿蜜幫忙把飾品收起來,將臥鋪整理好。
津直接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蒼涼沒有半點情緒。
夕陽即將隱沒山邊,倦鳥歸巢,吹了多次的骨角哨音終究只是隨著風消散在空氣裡。
留下珍貴的蛛母心,她走了。
陰險低語:「怎麼?很不安嗎?我當然不會忘記幫忙我可愛又可憐的血爪老弟,安排他牽掛的女人找個新的歸宿」他指向巨堊俘虜:「奴男也需要宣泄。桀俘虜的那些巨佬妳挑一個尺寸能合的吧!哈哈哈哈」
看到津自然流露的深情,椿蘿忽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什麼,表情非常訝異,「妳該不會是」
蘿蜜侷促不安的握著腰間武器,隨時防範,只要津一做出傷害椿蘿的舉動,就會瞬間沒命。
椿蘿卻說了聲:「好」或許是當了母親使她的心腸柔軟,又或許是,對於同樣失去了伴侶,於心不忍。
「我知道。」椿蘿完全能體諒,「願妳幸福。」
低頭垂眸,津的目光落在身邊魔將的武器上,恰巧在唾手可得之處,萌生殺意同時,腦海閃過一個人影,讓她激動情緒瞬間冷卻,握緊揪住自己衣襟的手狠狠拔開看著西馬得意的模樣,背過身子走開。
「妳可真高明,竟然已經找好新的伴侶,而且還是我們的王。」蘿蜜忍不住對津冷嘲熱諷,完全不知道她發生過的事,也不知道直到今天,她才收到桀墜谷的事。
棕灰色狼蜥獸的四條長腿狂邁,奔竄在森野裡,津騎著大牛,穿過森林、峽谷、溪流。
「你騙人!不是說吹這個角哨,你就會聽見,就會馬上來找我嗎?!」津對著披上暮色的無垠穹蒼,撕裂肺腑的咆哮,接著放聲大哭。
站上一高起的丘陵,面前一片遼闊,腳下如綠色調拼布般的山景,津拾起胸前骨角哨,用力吹響,木然等待。這是她第一次吹響骨角哨,一直以來怕增加桀的外務,始終捨不得用,而當作陪伴帶在身上。
「妳想要做什麼?」蘿蜜很不友善的擋了上來,心裡擔心津會因為嫉妒椿蘿懷孕,加上桀失蹤,而前來找麻煩。
寬敞穴室裡,起了溫暖爐火,鋪上美麗的毛皮,幾個深色皮膚的堊族女人圍繞著椿蘿,她撫著光滑肚皮坐在大椅上,讓姊妹們挑走喜歡的戰利品。
骨堊族已經熄滅夜間營火,骨堊人都回到自己的骨穴去。津繞了路,去了另一穴室,遠遠的,她看見溫暖火光從穴口透出,還隱隱傳來說笑聲。靠近門邊
「坦納多人」她認出了站在門口鬼魂般的人。
初冬的寒風捲去內心殘存的溫暖,津終於死心,她上了蜥獸,獨自走在越來越冷的寒風裡,緩緩踏上歸途。
「嗯。」椿蘿的眼角餘光偶然感受到幽幽佇立門口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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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只有那一件不是,那件是桀特地為我獵的,他說要給我和第一個孩子作紀念的。我也很喜歡。」提到桀,椿蘿的聲音難掩低落。
「門都沒有」蘿蜜直接拒絕她。
站在門外,津靜靜聽著她們的聊天內容,似乎已經非常肯定桀不會回來了。夜漸深,訪客陸續離開了椿蘿的穴室,只剩下蘿蜜還在。
笑語零星,除了西馬的幾名狗腿親信,在場沒有幾個人敢笑。骨堊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坦納多的政治那樣冷漠、無感,左翼魔君的作為許多人都感受得到,他的殞喪,大家都難過。
「哇!椿蘿,這也是妳這次的戰利品嗎?超美的。」
在椿蘿訝異不已的目光下,津徐徐地收回手,站起來,對她行禮:「謝謝妳。」
如果只剩自己,津一定會喪失理智,不惜憑著血氣行事,剛剛那一瞬間,她想到了莫狄納。骨堊已經失去左翼魔君,若自己跟右翼魔君起衝突,根本就是在為難莫狄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