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来自内闱的消息便让许韶君咬牙切齿皇后要给陈苍野指婚;论理这并不是与他相关的事儿,毕竟无论如何也指不到宁蕴头上去;只是一并而来的还有皇后认为宁蕴地位低微,绝是配不上东台舍人许韶君,要另择贵妾。
张显秀道:两日后皇后在宫里请宴,便知道分晓。她无奈地看看丈夫的样子,道:奴家多言,夫君何必惦记着宁老师?天下好女子,不是也还有很多么?
许韶君瞪她一眼:她是我微时所爱,你不是不知道。此人我势在必得。
张显秀泪珠子涌了出来:我也陪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谁将你从一个寂寂无闻的小书生扶持成为堂堂东台舍人的?
许韶君冷笑:若不是你,我至于抢了宁蕴的琴来做路费、费尽周折、还入赘你家寄人篱下?
张显秀震惊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许韶君见她惊讶的模样,便软了下来,笑道:夫人莫生气,在下不过气在头上那么多年了,不爱你,又能爱谁去?
此时门外响起咳嗽的声音,原来是张元善大人来了。见到自己女儿哭成这般,皱着眉道:好了珊儿,你哭什么?娶个好人儿回来,给我们张家开枝散叶,有什么不妥?说着挥手打发了张莹珊离开。
书斋里剩下翁婿二人。张元善也没什么好脸色:又新,我虽不明你强娶那宁老师是为了什么,但是你若是能力挽狂澜办成,也是你能耐,想必冀王、九千岁、圣上都刮目相看。这事儿我不干涉,你办便是。
许韶君恭敬地给他冲茶。张元善又道:莹璧在羌部据闻十分得宠,那羌王小世子连连加赏。若是能尽快诞下一男半女,便再好不过了羌王、冀王两方均是我府靠山,我们金陵老张家也算是熬出头。
许韶君点头称是。张元善品了品茶,道:嗣鼎一事,圣上也不许查了,我听闻不了了之?是怎么回事?
许韶君听到这个,有点懊恼:查到钟离孙家,便不查了,然而此人是在下带到冀王跟前,进而送到圣上跟前的那么也算有功。
张元善冷笑:你天真了,此人一早被圣上赐了剑,你以为是何故?许韶君呆住了,张元善顺势又说:圣上不过在等他坦白的一天。
两日过去,正是入宫的时候。宁蕴穿着一身宫装,颇为忐忑,同行的陈满道:姑娘你别忧心若是,若是陈满欲言又止。
宁蕴早听闻这一趟是皇后要给许韶君与她解除指婚,本是好事才对。这又有何事来若是?
陈满看了看同乘一车的孟夫人,小声道:今日皇后或给子鹤指婚。
缘何太急?宁蕴惊道。
还不是因为他规劝乌兰王子有奇功,那王子今日已要回去了,已带着信物到了宫里,见圣上去了这乌兰王子说起来还是皇家远亲陈满道。天家大喜。原将他给关了起来,就是因为他在寻找嗣鼎一事上失职,以及协助太子缉私不力。这会儿功大于过了。
那,若是什么?
若是另有所配呢?皇后身边不乏好女子。陈满抱了抱宁蕴。也不打紧,宁老师,我那儿好多弟兄都是好男儿
车轱辘飞快转动,多番繁文缛节,终于到了皇后殿前。
诸人均在殿前候着。偌大的前庭,毕恭毕敬地站着陈苍野等一干人,宁蕴以及孟夫人,当然还有来此候旨的许韶君。
站了好一会儿,宫人来传,请诸公进殿。
许韶君倒是平静得很。经过宁蕴身旁时候,小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你也嫁不成其他人。
宁蕴惊讶地看着他。你这身份,别想着能够如何。许韶君淡然道,昂首阔步走上前去。
皇后寝殿温馨柔软,香气氤氲,宁蕴闻着颇感到熟悉。几人仍是远远站在纱橱外,并不敢抬头。
女官从帘子内走了出来,笑道:皇后娘娘口谕,请许韶君大人上前。
许韶君上前一步,稳稳一揖。
女官道:许大人实在才俊,辅助冀王殿下广开农耕、水利、学堂之道,黎民受益,士绅称誉。前莱王指了铃兰馆宁蕴作如夫人,宁蕴虽然温柔嘉淑,但是良配或可更佳。因此,你的婚事暂且不议。
许韶君道:谢皇后娘娘。小臣与内子成婚数年未有所出,故而需纳取女子。如一时无最佳选择,那么小臣也可另择它途,妾室便虚位以待。顿了顿,又道:娘娘说宁蕴非佳选,实在十分有理,臣下也懊恼当时看错眼。
女官讶异道:许大人何出此言?
许韶君痛心疾首:近来臣下才查出,原来这个宁蕴,正是罪臣宁凤山之遗孽!
诸人沉默着,唯独宁蕴讶异地抬头,看着他:你
许韶君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蛋,恨声道:亏得臣下认为其乃贤良淑德之属。臣恳请圣上及皇后娘娘下旨,让臣下抄拿宁氏余孽!
女官呆了呆,正要转到纱橱里去。不料纱橱另一侧上悄然传来另一把娇媚的声音:此等费周折的事儿,哪里需要皇后娘娘费唇舌?令一干奴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