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林思泸便转到了清香楼去。陈苍野的车已停好,显然已从贵人那处回来了。
灯笼的灯光摇摇晃晃,正是清香楼万漾馆决不向外的小道。
几个歌姬歌舞罢,迎面走来,盈盈一礼:林公子,黄公子已等了好久了。
林思泸往顶楼走去。厢房里黄瀚海正听着琴。小菜已是用过了。
子鹤还没回来?黄瀚海见是他来了,颇有点不高兴。
复生也是小世子半个臂膀。林思泸一笑,复生坐下?黄瀚海点点头。林思泸坐下了。
紫月正弹完最后一首曲子,退了出去。
黄瀚海显然为这乐音陶醉。紫月姑娘琴技高超,同样了不起的我看还有铃兰馆那个姓宁的助教,还有就是孙翘。若能有幸听听孙公子的琴音,何等美妙?
黄瀚海道:这孙公子也是奇哉,按理说受了圣上嘉奖,也就该回老家去告慰列祖列宗烧烧鞭炮;这会儿收起那宝剑,竟然按下心来在燕京住着?罢了,何时我去结交结交,请他为我弹一曲。
林思泸心想,这孙翘自然是在此蛰伏,说不准等着宁蕴何时便回来了。然而哪有这样容易?宁蕴丢了的第一个月他林复生不眠不休卖命去都找不到她。他疑心她是死了。
这话不能和陈苍野说就是。
若要请孙先生为黄公子弹一曲,也并非易事。林思泸说。他本就清高,这下子受了赏,更加眼里看不见人了。
黄瀚海有些不高兴。又道:子鹤还不来?
林思泸思忖,是陈子鹤那人不想见黄瀚海罢了。便苦笑着道:再等等?听说这楼里新编了几个雅乐,公子可有兴趣听听?
黄瀚海正心烦:不了,可有好戏文?
林思泸点头:近来据说清香楼来了个极好的男旦,唱黄梅戏、昆曲都很不错。请他来?
黄瀚海这才点了头。
不料三四请,这茶都喝了两盏了,那男旦还不来。林思泸与仆人耳语了两声,那仆人便退了出去。
仆妇去了那男旦的房里,只见几个女孩儿都围着他,那男旦正哭得没个人样。快别哭了,林公子让你见贵客去。赏钱少不了你的。
nainai,凤眉遭了歹人下了药,这嗓子已是唱不出来了。身边的女孩子也是个小旦角,这会儿瑟瑟缩缩的。
可别说是以前外头的爱人给你下绊子。仆妇冷道。当初我们让你来,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
凤眉这会儿才擦了擦眼睛,原来清秀的双目现在通红如兔子一样:nainai,我岂不想做个自由清净的角儿便完了?我嗓子实在不行。那人实在不肯放过我。我这样子,定是要修养个三四天了。声音竟然雄壮嘶哑。
这nainai看了他两眼,便道:我请紫月姑娘来瞧瞧。
不等凤眉说话,这仆妇便出了去。不一会儿,紫月到了这房里来。凤眉已唬得脸蛋煞白。紫月是谁?谁不知道这楼里第一等的歌姬便是她,再者她可是名动京师的大美人,声色艺都是一绝的人自然是这楼里极有分量的。
紫月扫了一眼屋子,道:都出去。
其他人都出去了。凤眉颓然坐着,局促而忧心。
你好说实话了。紫月在榻上坐下。为何不敢去见黄公子?
凤眉犹犹豫豫了半日,双目一骨碌,想开腔。紫月冷语:你若是再扯谎,我就不听了,也不管了。
凤眉话都要吐出来了,忙都吞了下去;半晌才长嘘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是林公子,小的哪里敢和他打照面?之前可是狠狠得罪过他。
紫月原以为是这小孩子在闹脾气,不愿意唱夜戏,没想到居然是这原因。你怎么得罪了林公子?
凤眉嗫嚅了一阵,便将先前如何调戏了童英、如何被林思泸揍,后来回去闹着要庞大人帮着复仇要去给林思泸使坏,这小计谋又是如何被识破并被反制的说了一通。
紫月憋着笑:这都什么事儿。说着便在他桌面上找了些胭脂水粉。铜镜里,三笔两笔,这凤眉显然就不是凤眉了。
当时她仅仅在脸蛋上描了几笔,就与那京中一枝花李钦小姐几乎一模一样。陈芳野苦心栽培不是没效果的。
喏。去吧。紫月道。
凤眉感激涕零,忙谢了又谢,从箱笼里翻了又翻,找出来个香囊包子:先前易大姐送我的,说是轻易不能得到,我送给姐姐。
紫月笑道:这玩意儿,易大姐送我不少。你拿着。这凤眉才唯唯地换了衣装。
紫月松了口气,往歌女所居走去。这一夜大概就如此了,陈苍野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盹着,料也不需要她照料自从宁蕴出现,他再也不要任何女人。不过再过几个月,如果再无宁蕴消息,估计
紫月不细想,转转折折,倒是先到了其他班子的房间里。也是习惯使然。紫月感慨着,推门进去这大院儿里。灯火通明,倡优们都在歇息、等着上工。院子尽处的厢房也燃着灯。
大姐。紫月笑道。我竟不知你和那凤眉也这样好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