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入了秋,风越来越凉了。苏念雪早晨推开门时被冷风吹得一哆嗦,在心底默默叹了句。
院中的人一如既往地起得早,只不过今日她倒是没练剑,反倒是垂眸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膝上的剑在晨光下隐隐泛着光。
“在想什么?”她迈步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紧张吗?”
晴岚抬眸摇摇头,道:“这个时候过去也差不多要开场了吧?”
她与封釉的比斗是第二场,而第一场……
“泸州秦氏的小姐。”苏念雪回忆了下昨日的签子与其余人的谈论,“她之于封釉,只是练手的吧。”
毕竟秦家与崇明,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的。
“要去瞧瞧嘛?”
晴岚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是你想去吧?”
“是啊,也看看你这对手是何许人也。”她抬手替她理了理领口,余光瞟见对方锁骨的一抹薄红后忍不住耳尖有点发烫,“你觉得这场会打多久?”
“至多一炷香的时间吧。”晴岚回身去锁了门,道,“要看怎么个打法,若是封釉怜香惜玉些,保不齐还会给秦家留点面子,不过么,封绥教出来的弟子,估计不会。”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虽说自己没怎么接触过此人,但同为弟子的封修Yin沉得可怕,封釉估摸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晴岚抱着剑在门口等她将院门锁了,冷不丁道:“秦家最好祈祷他们的大小姐别被打哭。”
“你这话说的……”苏念雪回过头颇有些好笑地嗔了她一眼,“话说回来,封釉是否会怜香惜玉我不晓得,你倒是会的。”
“嗯?”
“你之后这一场赢了封釉,那不就是替这位秦家大小姐报仇了吗?”她攥住了对方没握剑的手,“即便是被打哭了,那也没白哭不是?”
晴岚被她这么一说得一时间当真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她,也是,论起嘴上功夫,她是从来都不及她的。
毕竟对方有的是法子叫她无言以对,更甚者就是被逗得满面通红。
她望着对方清透的一双黑眸,无奈地勾了个笑,伸手去刮了下她的鼻尖,道:“我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还没等苏念雪回话,她顿了顿,悠悠接话道。
“只惜你一个。”
苏念雪闻言一愣,随即耳根子火烧似的红了个透彻,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眼见着对方走出几步之后回头好整以暇地抱剑看她,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的神色里有一瞬的狡黠。
“阿岚!”她有些羞恼地喊了一声。
“嗯?有什么不对的吗?”晴岚眼底蕴着浅淡的笑,她眉眼生得本就秀气,这般表情瞧着更是是无辜,仿佛方才那一句撩拨就与平常的言语无甚区别的样子,叫人拿她没办法。
苏念雪面上烧得厉害,她咬了咬下唇,道:“你同谁学的这些……是不是知忆?我回头就去找她算账!”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道:“可别诬赖人家,我们明明只有昨日见了一面。你……不喜欢这样?”
“也不是……”她有些纠结般捏了捏手指,终是过去抓着她的衣袖,耳尖绯色未褪,“你好歹给我点准备啊……”
对方性子一贯寡淡,她倒也习惯了对方凡事不挂于口挂于心的做派,这么突然的转变,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谁不喜欢心悦之人对自己说些情话呢?
晴岚顺着她的意,握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露了面的晨光落入少年人的眸中,映射出清亮的神采,在短暂的沉默里,她轻声唤了句:“阿雪。”
“怎、怎么了?”苏念雪猛地抬起头,对方的侧脸笼在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想要什么,可以同我说的。”她侧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掌骨,“我……的确不太会这些,但若是你喜欢,我也能去学。”
自幼双亲早亡,长兄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墨客山庄,能抽出空教她武功已经实属不易,情爱一事让他教倒是委实有些难为人了。
但或许也正因此,这种看似笨拙的小心试探才更叫人能真切体会到那赤诚之心。苏念雪心口被她这低声的一句话熨得热烫,年轻的医女大着胆子按住了面前剑客的肩膀,仰起头近乎虔诚地亲吻那双琉璃般的眼睛。
“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一声低语,她听得微微勾了唇,笑意一如少年人的纯粹而明媚。
天穹的鹰收起了爪牙,垂下头颅轻轻剐蹭着她的掌心。
那是独有的信赖。
擂台下依旧人群熙攘,晴岚领着她到了擂台边交了签子,寻了个人稍微少些的地方看着走上台的两个人。
“泸州秦氏,秦婉秋。”
“崇明,封釉。”
二人倒也不是什么喜欢寒暄的,互通姓名之后连带着礼都不行,径直拔出了手里的刀剑。
台下的看客一时间议论起来,倒也不乏有些趁着这个机会邀人下注的。
晴岚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