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路悠闲地游历山水,真正抵达江陵却也已经过了九月,城里陆陆续续可以见着各家的弟子,甚至有些技痒的,挨不到十日后的武林大会,就这么随意抄了封请战书便给人送了去,是以在街市上见到有人临时摆了个擂台也不奇怪了。
白日里天气晴好,秋日的风飘过大街小巷,削去了不少日头带来的热意,舒服得很。苏念雪拉着晴岚在街市上漫无目的地瞎逛,偶尔看见了摆擂的人倒也会驻足看上一会儿,不过大抵是被晴岚的那般身法武功养叼了眼,现下看着这些江湖客的招法行进间都能找出不少破绽来。
“唔,下盘不稳,出招不够利落,还有……”
晴岚好笑地在后头听着她小声嘟囔,禁不住摇了摇头,她扫了两眼台中央缠斗的人,附耳过去说:“你这么说,到时候人家就该给你发战帖了。”
“那我把你推出去不就成了?”苏念雪被她呵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再说了,你怎么见得我会输?”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时,晴岚会教教她剑法,一来为了自保,二来么……她的那套名为滴水的剑招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虽然不曾学过,使起来却不显得违和。
不过么……晴岚眨巴着眼睛唔了声,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剑法没学几招,谁给你的自信?”
“你啊。”苏念雪眯了眯眼,颇有些理直气壮地压低了声音道,“都说名师出高徒不是么?”
说话间,台上的比斗已经近了尾声,晴岚抬眸看了眼战况,牵着她提前挤出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我可不是什么好的师父。”她牵着她晃回了街上,见着挑着担子的小贩开口叫住了对方,“劳驾,一串糖葫芦。”
“好嘞,您的糖葫芦,收好哈。”
晴岚接了东西递给她,道:“喏。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若是跟你打,他们还真的未必能赢你。药王谷多以医家身份示人,江湖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你们的武功路数,连武功路子都不熟悉,打起来自然吃力。”
“学得杂不是一件坏事,能融会贯通就好了。”她张口咬下了对方递过来的糖葫芦,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腮帮子鼓起来的模样倒是同她平日里淡漠的样子相去甚远,反倒有些可爱了。
苏念雪咽了嘴里的山楂,思索了下道:“其实你学得不也挺杂的吗?剑法暗器,还有其它的一些武功,你也是会的吧?”
“你想问刀?”晴岚思忖了下,道,“其实我和他的招法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把剑换成刀也能用,不过没试过,他不太想让我学刀。”
“嗯?”
“刀比剑险。”她试着找了个形容,“刀仅一面,一招一式,你的性命与对手的命都悬于刀刃之上,一旦退了,没有可守的余地,所以于持刀者而言,向前挥刀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但如果是剑的话……剑开双刃,还有得选择。但是江湖人本就是靠着随身的刀剑,所以退路大抵是无用的,相比之下,用剑或多或少都有些花哨的地方吧。就像长安的那些公子哥,不也喜欢随身带把剑显摆吗?”
“唔……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吗……”苏念雪寻了个地方扔了手里的签子,“对了,也不晓得楠茵他们何时会到。”
“应当也就在这几日了。”走的有些远,晴岚在街口寻了处茶肆坐下,“临安到此路途迢迢,自然要晚些。”
她抬手斟了茶,飘散的热气缭绕在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周围,倒是将她的肤色衬的更白了些。
武人的手其实本不该这般纤长漂亮,因着那双手上多少都带着茧子,难免影响了美感,只是她似乎没受什么影响,茧子虽在平日里能摸出来,但这么瞧着倒是真看不出来什么。
苏念雪之间摸索着杯盏,眯眼盯着她,笑道:“你大概是我见过最不像江湖人的了。”
“嗯?”
“喏,就凭这双手,就算是放到西京,也不晓得要惹多少官家小姐嫉妒。”她说着执起她的手,一点点摸索过分明的指节,“长相也不像啊。”
晴岚扶着下巴微微勾了唇,桃花眼里不经意流淌出的是潋滟水光。
苏念雪目光不由落到了对方微抿着的薄唇上。她的唇色偏浅,也不晓得若是点了胭脂会是什么模样……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出了神,连带着握着的手也没松开,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店家,清出一块地儿供歇脚。”
领头的女人将手里的剑随意地往旁边一放,身边的人低垂着头不敢靠近,唯独留了一个纤瘦的少年跟在她身旁。
雪中梅,谢家的族徽。苏念雪严重掠过一抹讶色,那人是谁?为何带队的不是身为少主的谢长轩?也没听过谢家有哪位小姐啊……
晴岚却在此时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口,无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封绥。
那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茶肆里其他人的注意,不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啧,谢家的人好大的排场啊。”
“那可不,现在能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