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茵那边回来的倒是快,估摸着是因着全是自己人,查看处理起来也要方便不少。只是看她的脸色,想来发现的端倪也不少。
“如何?”苏念雪给她倒了杯茶,宽慰似的勾了个笑。
“一招毙命。”她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恨恨道,“伤口只有咽喉一处,一招得手,倒真是干净得很呐!”
一剑封喉吗?晴岚眯了眯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杯盏。和府尹完全不一样的死法……
“……我这边,是慢性中毒。”苏念雪看了眼一旁沉思的晴岚,轻声道,“同你当初去西域查的那种毒物应当是一样的,凶手大抵是跟了谢家人相当长一段时间,一点点加大了投放的药量,直到今日爆发……”
但问题就在于,除了那个身亡的谢家人,再没有一个失踪或是身亡,也就是说,那个人不在谢家人中,却又能轻易找到契机投毒。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未免太过可怕。
“府尹大人……又是怎么回事?”沈楠茵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道。
沉思的人像是才回过神来,轻哼了声才道:“放血。先是割断了喉管,再挑断了筋脉,叫他无法呼喊与移动,最后失血过多而亡。手法很老道,是个狠角色。”
到底是什么**纵了这一切,他又究竟想做些什么……这些问题围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可怕的并不是对手有多么强大,而是一切的一切都像个谜团,努力向前看去也只不过看见了层层迷雾,难窥真相。
“阿岚。”苏念雪抿了抿唇,看向身旁的女子,“你先前说,有事要同我们讲,是什么?”
垂着头懊恼的沈楠茵闻言登时看了过去,眼底浮起了一抹希冀。
晴岚托着腮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下,道:“你把这这三个人的身份背景,还有先前被杀的那个六扇门暗桩连在一起看看?”
连在一起?苏念雪怔了下,试着按照这个思路向下去。
先是六扇门的暗桩,死得无声无息,到了第二日才被村民发觉报官,再到现在突然被杀的三个人……六扇门明面上属于朝堂,但却是游荡于庙堂与江湖之间,是以总有那么些四不像的味道,埋在江湖中的暗桩被人暗杀,这事儿若是上报,追责自是要的,但想必为了维持表面的干净,朝廷的人还是会尽量压下来,让他们自己暗中解决。但这次的三个人……沈家死的是客卿,看上去不是什么大事,但到底是一条人命,沈家素来有礼贤下士的名头,对门中客卿不可谓不好,这件事一出,必然是要查的,而谢家虽不是沈家这般,但极好脸面,况且下属的死因还同数月前门中长辈的死因一致,若是不彻查,恐怕要招来一阵不小的闲言碎语,这显然是他们不愿意看见的。
而府尹……这可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啊,前者都可以从江湖恩怨来解释找寻突破口,但若是牵扯到朝廷……难不成那人是想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这样做与于他而言有何好处?从江湖延伸到庙堂,他哪来的自信可以动摇整个大梁江山呢?
这三者之间的联系……蛊毒么?
若是以蛊毒为引子,那么,六扇门、朝廷、沈谢两家,下一个是……药王谷?!
“你是说……”
年轻的剑客指骨轻轻敲击着桌面,见她恍然的模样眉一挑,道:“下一个要杀的人,可不就是你们吗?”
“为……为什么?”沈楠茵闻言也是愕然,“动药王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那杀朝廷命官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她摇了摇头,半眯起的琉璃色眼睛里是沈楠茵看不懂的神色,“杀一个人的理由有很多,但可能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会晓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些理由听上去很荒谬,但又真实存在着,这些人,也不例外。”
“那我们该如何防备?依着现下所知的,那些人的易容术与暗杀手段都相当出色……”
“不必防。”
“什、什么?”
苏念雪看了她片刻,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对我药王谷的弟子下手,但又不会实质上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你?”
如果说一开始她们这边有什么变数是对方不可能预料到的,那就只可能是晴岚。谢长轩和沈楠茵这两位江湖榜上的年轻一辈虽然不弱,但到底是活在明面上的,想要可以避开以那些人的手段不是做不到。而晴岚呢?她是刚从西域回来的,用谢长轩的话来讲,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所以……不,不对……
她思路一转,倏然间觉察出什么来。那么那个先前过来探听却又事先服毒的探子呢?!如果是巧合倒还好说,如果不是……那些人就连晴岚都算进去了!
“因为我,却又不是因为我。”慌乱间,那人却悠悠开口解释,“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区别。”
目的?暗杀这些人的目的吗?如果细想下来,恐怕和之前蛊毒的效果是一样的吧……制造恐惧。
蛊毒一案是百姓的恐惧,而这一次呢?是其他江南的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