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会忽略很多东西，最容易放松警惕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仿佛脱离噩梦的错觉迷惑，现在生活告诉你，不可能。
聂朝鱼就是这样，这一刻，他深深感到来自过去的恶意，伴随回忆里电流嗡嗡作响的变声器的声音提醒他，一下一下扎着脆弱表皮下突突跳着的心脏。
一阵冷风刮过，聂朝鱼突然意识到，他要给乔沉打电话。
今天，现在，他没有听见乔沉的声音，他想见乔沉却被眼前的变故吓呆了。
对方不会对乔沉怎么样，聂朝鱼是什么人，如果他失去一切，他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乔沉，就会失去控制，对方不会那么傻，放弃唯一能牵制聂朝鱼的工具所以说，乔沉不会有事。
他那么安慰自己，但是他颤抖的手打开手机，乔沉不会有事，聂朝鱼说，但是他害怕。
“喂……”
“朝鱼？”
谢天谢地。
乔沉在想今天要给聂朝鱼准备什么菜色，聂朝鱼吃得少，就导致一到半夜会饿开始找零食，乔沉总说那不健康，宵夜也没让聂朝鱼长胖。
“乔沉，我……我想要见你。”
聂朝鱼抑制在平静外表下的恐惧，然后他听见乔沉问他，“你怎么了？”
是因为听出他语气的不正常，但是聂朝鱼什么都不会说。
“我只是，想要见你，你……”
这并不是刻意停顿，是因为，聂朝鱼握着手机开始发抖的时候，听见耳朵里传来对面装置碰撞产生的爆炸声，乔沉开了车，还有让人不安的爆炸。
聂朝鱼的动作静止了一秒，然后他听见自己失控的喊叫。
“乔沉！”
乔沉愣了一下看见对面爆炸声的来源，是不远处发生车祸，以至于他忘记回聂朝鱼的话，等乔沉反应过来，他重新把手机对着耳朵。
“朝鱼？”
“乔沉？！是你吧！”
乔沉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手机对面是聂朝鱼没错，聂朝鱼很少表现出剧烈的情绪起伏，就像看不到他了一样。
“是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聂朝鱼重复了两声没事，听起来像呓语。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啊。”
聂朝鱼在干什么，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如果他看得见，会发现他现在是怎样可怜的神态，他缩在路边的长椅上握着电话忍不住发抖。
“喂……快来找我……”就像在祈求。
“发个定位，我来找你。”
乔沉觉得聂朝鱼很奇怪，但是他没问。
聂朝鱼颤抖着好几下才找到定位，毫不犹豫地发给了乔沉。
“呐，你先别挂电话，到一个地方，告诉我一声。”
是奇怪的请求，乔沉没问，聂朝鱼不稳定的情绪让他遵从这个请求。
“好。”乔沉轻轻地说，希望借此能安慰那个可怜的孩子。
乔沉特殊有些低沉和温柔的声音震着耳膜，乔沉不知道，聂朝鱼忍不住流出眼泪，在几分钟前他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现在刻意放轻语调，像在安慰被噩梦惊醒的孩子。
“到红绿灯了，可是车好多，刚才发生交通事故果断红灯了。”
“是别人交通事故？”
“对啊。”乔沉耐心地说。
乔沉的确称职到一个地方会描述标志建筑物，只是短短的路程，聂朝鱼觉得好久。
“我现在在你对面，要来个拥抱吗？”
聂朝鱼抬头看见熟悉的人，乔沉张开手对他笑，要来个拥抱吗？
聂朝鱼愣了一下就冲进乔沉的怀里，他们好久没拥抱了，现在聂朝鱼反应过来，他开始吻乔沉，激烈得乔沉有些不适应，他边吻边哭，乔沉尝到眼泪，原来接吻可以是苦的。
“好了好了。”
乔沉拍聂朝鱼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他不懂为什么聂朝鱼突然变得如此失控，于是他问了。
“发生什么了吗？嗯？”
“没有……”
没有发生。
聂朝鱼抱住乔沉，距离这种来自生理的冲动不带任何目的的拥抱已经好久了，聂朝鱼拥抱乔沉的时候没有想什么，单纯只是，想要拥抱这个人。
“我想你了，乔沉。”聂朝鱼坦率地说。
聂朝鱼的一大特点就是，不坦率，就像他没说过，他害怕乔沉离开，弥章，许星晨，还有无名氏兄弟，但是聂朝鱼从来不说。
聂朝鱼发生了什么非常不正常并且什么都不说，乔沉觉得。
然而乔沉显著发现最近的聂朝鱼非常黏人，和之前完全不同，这是好事，看起来渐行渐远的势头得到了控制，这很好。
唯一的一点是，黏得太过，乔沉醒来的早上要去上班轻微的动作被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不一会，那个人抱住了乔沉的腰。
“要去哪里？”聂朝鱼的声音好听，此刻带着清晨醒来的慵懒还有特殊的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