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周窈信守诺言给了他回答。
“对不起。”
宴峥听到她这么和他说,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的时候心仍是往下沉了几分。
想象中的悲恸与失望并没有涌来,略微耸立的肩膀逐渐放松,“没事。”
他微笑着和周窈说,目光瞥到阮幺在教室里偷偷朝外张望着,原本平静的心里忽得生出一阵怨怅。
宽慰着周窈,把人送到六班的教室门口,停在后门处,盯着阮幺埋头学习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对周窈的答复接受得容易又快,除了最开始那仿若失重般的恐慌,其余的情绪几乎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但在阮幺那儿,却屡生怨怼,像是没在周窈那儿受挫,反而在阮幺受了挫。
他回忆起之前和钟英谈话中感情动摇的心情,如果说上次是模糊而轻微的,那么这次则清晰而猛烈。
惊讶中带着恼意,他开始仔细认真地回想分别后再遇见周窈时的感受,却意外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明明还不到一年。
那个时候大概是喜悦的,他估摸着。
喜悦过后就是想要对方记起他的念头,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有这样的念头。
这件事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最长久的一件心事。
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关注周窈的生活,身边的人,起初碍于阮幺对周窈照看,他误以为两个人是那种亲密的关系,不敢过分探究,后来知道不是以后,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尤其是看到周窈那双神采奕奕又透着纯真的眼睛时。
状似无意地提起她初中的年少趣事,除了暑假那段时间含糊不清,其余时间都能跟人说得津津有味。
他听着,情绪变化莫测,但从头至尾都有一种感情存在着,像惹急了的野猫,疯狂抓挠着他的心。
不甘。
他十几年过得顺遂如意,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烈的不甘。
以为不甘的源头,执念的源头是喜欢,而现在一一都成了不确定。
他对周窈的过去第一次产生了必须一探究竟的想法。
宴峥径直朝着阮幺走过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被淹没在众人的吵闹声中。
阮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边的草稿本被黑色的试算涂满了,看似认真,一颗心早就飘到教室外。
宴峥刚走到他背后,转过头抬眼便对上对方的眼睛,似一汪深泉,沉得见不到底。
“有事吗?”阮幺心绪不宁地问道。
殊不知落在宴峥眼里就成了一副心虚的样子,他闭口不答,黑睫轻微颤抖着。
阮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周窈谈过以后,她会给宴峥什么答复他已经一清二楚。
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嘴唇微张,眼睛往别处一转,“没事的话,我写作业了。”
他现在对于他的失恋,无能为力,仅仅的口头安慰都被他强行按回了心里。
他就是一个外人,恋爱这种两个人的事情,他插不进去。
舔着干涩的嘴皮,阮幺刚要转身,就听宴峥说道。
“这几天不跟你们回去了。”
阮幺征征地望着他,没想到宴峥已经难过到需要回避的地步。
他以为宴峥会顾及几个人的关系,避免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和从前一样,他以为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刻。
想到这里,嘴角上扬,也是,一切都是他以为而已。
“行,我会和周窈说的。”
阮幺依旧跟周窈一起回家,没了其他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冷到了冰点,日子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只是喋喋不休的人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
起初几天周窈还会托阮幺偶尔问问宴峥要不要一起回去,但都被对方以同样的理由回绝,时间一长,周窈也不问了。
周围的人都察觉了异样,背地里各种言论都有,张东旭大着胆子旁敲侧击了宴峥一回,这一问,导致后来一个月的作业都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你怎么了?”
林思意观察了阮幺好几天,发现对方的状态比宴峥还不如。
宴峥除了没和周窈一起回家外,平时见了也会打打招呼,学习状态一如往常,劲头甚至更猛了。
外人调侃,没了美人在心,自然埋头忙学业啊。
谁都没料到,周窈到最后竟然一个都没留住,好心的人就说,人本来就没那个意思,都是那些男生自己往上赶,都被拒绝了还在跟前赔着笑,这不是掉价吗。
有好自然有坏的,阮幺已经习以为常,周窈最近更是听不进去,有时候叫她好几声都不搭理。
因为睡眠不足,眼皮底下青色的眼圈冒了出来,上课打瞌睡得厉害。
“你最近睡不够吗?”林思意担心地问道。
阮幺被她一提醒,又想起那个梦来。
不是一个好梦,也谈不上一个噩梦。
可能太久没和周窈两个人相处,现在一时有些不习惯,他逼着自己适应,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