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峥当天下午就去了仓库那边,和主任沟通后对货物进行了清点,他给宴丰德打了电话,说还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结束,自己会尽快。钟英是初八那天早上到的,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敲着宴峥家的门。周窈和他们约在了上午十点半在喷泉广场见面,他给钟英开门后,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带了一件大衣挂在臂弯处,利索地拖着好友出门。
阮幺提前了十分钟到广场。正月里过年的氛围很是浓重,地上还残留着夜里爆竹燃尽的红色碎屑,前几个月广场中心处的喷泉就停了,如今周边都是摆摊卖刮刮乐的商家,缩在棉衣里,堆坐地说着家里长家里短。
刚刚被好多人问要不要来刮一次彩票,他才发觉有点挡人做生意了,于是挪了地方,独自走到旁边的树下站着,老旧的木倚上还积一层水。
冬天的雨和雾总是轮流着光临这片土地,这几年气温上升,下雪逐渐成了罕见稀奇的事。
今年整个冬季也就圣诞节那天下过。
“哥哥,刮张彩票吧。”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沓整齐堆放的彩票,抬着头笑着对他说道。
要是搁在平时,阮幺说不定会试一试,但过年期间物价被哄抬得很高,他笑着摆摆手。
“多少钱一张啊。”
宴峥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孤单的人影,加快了步伐,走到阮幺背后,刚打算吓唬人,就见了这样的情景。
小女孩眼睛一亮,“十块一张。”
“来一张吧。”宴峥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她,又转头对阮幺说道,“挑一张。”
阮幺知道劝说他没用,索性听话地挑了一张,递给他。面前的小女孩得了钱,一蹦一跳地走远。
“给你买的,”他看到阮幺的指甲短而光滑,显得指头十分圆润。“你要是刮不干净,我可以代劳。”
阮幺不喜欢留长指甲,特别不喜欢,通常一有生长的迹象就修剪得干干净净,以至于总是剥不开一些果皮,白媛媛因此训了他好几次,但恶性难改。
“你刮吧。”他的手去弄,就只能说是磨划。“钟英没来吗?”
宴峥接过彩票,“他去吃早饭去了。”拇指的指甲一点点把丝网油墨刮开,第一个数字出现了,是1。宴峥停下来,看他一眼。
“快刮。”
阮幺催促道,没买之前他丝毫没兴趣,但买完拿到手里就会很好奇。
“你刚刚还不想要这个。”
宴峥把彩票夹在指间,晃了晃。
“你要是不刮,我就自己划拉了。”拿这个吊他胃口,闲得。
宴峥抿着嘴笑,又刮开一个数字,依旧是1。
“走吧,去货摊那儿。”
“你还没刮完呢,就想去兑奖。”阮幺看到第二个数字的时候,又喜又惊,心里跃跃欲试。偏偏宴峥非得吊他这口气,看到他先一步往货摊那边走去,只能无奈地跟在后面。
宴峥走到货摊面前,和之前的小女孩要了一元硬币,拉过阮幺的手臂,让人坐下。
硬币和彩票都放在他的面前。
“自己刮吧。”
阮幺惊愕地望他一眼,只见对方朝着彩票抬了抬下颚,他也不犹豫,拿起硬币轻轻刮开了最后一个数字。
“中了!”
因为兴奋,他放硬币的时候,不慎拍到了桌子,发出不小的声响,引得隔壁的商家都张望过来,
“二十块钱而已,别激动别激动。”
阮幺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年轻的妇女搂着小女孩,从包里翻找着零钱。
“宝贝,你把你兜里的那个小红包给哥哥好吗?妈妈回去再给你。”
之前另外一个小贩来找她换零钱,她竟然全给换了出去。
小女孩从棉裤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里面刚刚好有两张十块的,妇女把钱从红包里拿出来递给了阮幺。
“谢谢。”
阮幺接过钱,站起身回头给了宴峥。
宴峥不客气地收了,又朝着货摊前地小女孩走去,蹲在她面前低语了几句。阮幺刚想过去看看,突然手机震动,周窈打电话过来了。
“你……”
耳边都是商贩的叫卖声,他听不大清,只好往树那边挪了几步,远离货摊。
跟周窈说了自己的方位便挂了电话,调头回去时发现左手边有一个报亭,摆着各种杂质和报刊,其间夹着些日用品。
阮幺收了手机,问着老板,“有shi纸巾吗?”
宴峥和小朋友短暂交流完以后,朝着阮幺走来。
“他们到了?”
“嗯。周窈说她碰到钟英了,两个人桥头正在吃东西。”他抽出一张shi纸,递给对方,“擦擦指甲吧。”阮幺刚刚注意到宴峥刮了那东西,指甲里都留着些油墨残渣。
宴峥简单地擦了几下,把纸卷成一团,扔进身侧的垃圾桶。
“走吧。”
喷泉往北五十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