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暗红色的信封，极细的墨绿色金边纱质缎带把信封边缘包裹着，烫金的小圣诞树图样印在信封中间。
阮幺看着这信封，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不要？”宴峥轻捏着手里的东西，细小的褶皱自凹陷处往周边走。
“要！”阮幺立刻说道，仿佛那几道痕迹刻在了心上，有点心疼。
他伸手去接，坐床上那人手却往后一缩，身体顺势后倾，双**叠，空着的那只手抵着床。
“回礼呢？”宴峥挑眉问道，墨色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想要什么？”阮幺本来就没想过宴峥会给他礼物，而如今就放在眼前，阮幺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你手里那张白色圣诞树给我。”
宴峥不犹豫地说道，他就是想要那张。
之前送林思意礼物，就已经引得班里的人想入非非了，这回还送个款式不一样的贺卡，这不是摆明着招人说是非吗？
防微杜渐，很有必要。
阮幺犯了难，他想要宴峥那个信封没错，但是把原本给林思意的给他，是不是太差了？
宴峥见他不动，以为他不舍得，“圣诞树换圣诞树，不亏。”手里晃着信封，耐心地等着鱼儿上钩，像是怕诱饵不够香似的，又添一句，“反正，你明天也可以再买一张新的。”
“一定要这张？”阮幺怕他反悔。
“圣诞树换圣诞树，有什么问题吗？”宴峥说。
“好。”阮幺把手里那张白色的圣诞树卡片抽出来，递了过去。
宴峥见目的已到达，莞尔一笑道。
“阮幺同学，现在有一份您的平安夜和圣诞节礼物，”眼角的余光晃到数字闹钟上的时间，“请您于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七点五十二准时查收。”
说罢，把礼物递了出去。
阮幺学着宴峥的腔调，说道“谢谢宴峥同学，本人阮幺已于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七点五十二分零九秒准时收到。”拿到信封那刻，他笑颜逐开。
宴峥摸着换来的贺卡，不禁感叹到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我一会把它白色的信封给你，装好了。”阮幺叮嘱他。
“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有点事没有做吧？”宴峥展开手里的贺卡，指着空白处。
忘了署名。
“我现在给你补上。”宴峥把贺卡还给阮幺，阮幺拿着卡片回到书桌面前，取下钢笔的笔帽，在旁边的草稿本上划拉了几下，发现没有断墨的迹象才下笔。
握笔的手轻微发抖，他在左上角补上宴峥两个字，一笔一划都写得认真而仔细，这两个字仿若珍宝。
右下角他写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内容有点儿空的贺卡，他又提笔写道。
“致谢冬天。”
最后写上日期，吹干笔墨，折好放进白色的信封里，撕下一张苹果的贴纸贴在封口处。
宴峥当着他的面就拆了信，“致谢冬天？”他逐字读到，当下一喜，“看你这么上道的份儿上，”
把信收回包里，拿出今天下午买的那盒贺卡。
“挑四张重写一次吧，里面样式都是一致的。已经写好的这三张呢，我可以帮你回收了。”
“以物换物讲究价值平等，这笔买卖可不划算。”阮幺提醒道。
“所以要补差价的。”宴峥回他，“我数过了，这盒贺卡一共32张，你抽4张走，还剩28张。既然要致谢冬天，就今年这一次太没有诚意了。”宴峥稍加思索，
“往后每一年冬天的三个月里，我就找你收三次差价，直到你写完。”
“我们以后可能不在一个城市。”阮幺诚实地说，即便他不愿意承认。
“这还不简单，邮递。”
阮幺诧异过后是巨大的喜悦，这话的意思是要和他一直保持联系吗？
他点头道，“好。”声音有点兴奋。
殊不知未来好几年，面前这个人都销声匿迹。唯一的学校的地址都是他自己偷偷看来的。
阮幺收下那盒贺卡，客厅里传来白媛媛的声音，叫他们吃饭了。
他走到阳台上，准备关窗户，听到后面那人说，“天可真冷啊。”
“是啊，”阮幺拉动玻璃，待窗户锁紧，转过身朝他说道。
“也不知道今年的初雪，会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