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嫣把匕首放在一边,趴在浴桶上回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俊俏少年——明明是奉命来杀人,却穿了一身白衣,她翻了个白眼。不过却不像别的名门正派,满口大道理,看她虐杀顺安镖局那帮畜生也不多嘴,只默默看着,倒真是个好习惯。
八
归嫣把他们倒吊着放血。
下次,如果真有再见那日,徐长安想,倘若再见,他一定要把自己心中所想说给她听,把自己心中所想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一样说给她听。
魔教教主座下长徒,归涯。
“你何必杀了他。”徐长安忍着心头悸动,尽量使声音显得平静。
魔教教主的女弟子正是这一代的圣女。
“徐少侠,后会有期。”她挥挥自己满是血迹与尘土的袖子,向北而行。
分道扬镳时归嫣用满是鲜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雪白的衣衫上留了个明晃晃的血手印,可她眉眼弯弯,徐长安哪好顾自己那点干净的小习惯。
徐长安没来得及说什么,归涯缓慢又冰冷地横他一眼刀,带着归嫣几个纵跃离得远了。
哪怕宠爱她如师父师兄也对归嫣某些血腥的小爱好不太喜欢,可徐长安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做那些事。他也不像别人总是怕她,离她远远的。归嫣感觉的到,徐长安是愿意靠近她的。她想起少侠微红的脸,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谢了。”她接过匕首,反身在地上守卫心口又扎了一刀。
魔教教主只有一个女弟子。
他奉师父命清除正道败类,却在地牢看到了归嫣。
徐长安真是个可爱的人。
“原因你不知道吗?”归嫣从看守身上解下佩剑:“我是魔教圣女,他们绑了我,我杀了他全家,多平常。”她掂了掂长剑:“我不太会使剑,你还有什么兵器吗?”
削铁如泥,做工却不太精致。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刃尖,落了点血出来。当真是把好用的兵器,搞不好还是那少侠自己找材料打磨的。她这样想着。
归嫣刚在地牢突出的墙角磨断了捆她的麻绳,正准备转头上去把抓了她的这一家子好好教训一下,转头便看到了徐长安。
“阿嫣——”身后传来破空声,徐长安转头过去,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唤着归嫣。
归嫣就是那个圣女。
九
“师兄——”他身后的少女欢快地跑了过去:“徐长安,我们住在福来客庄,改天请你喝酒。”
徐长安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
七
事将我托付给友人,可久久不来,友人也生了场大病,命不久矣,只得将我放至无量派门口。”他笑起来脸上有个浅浅的梨涡,冲散了眉眼间的锋利:“好在师父人好,不仅没让我饿死,还传我武艺。如今我学艺小成,就来长安看看。”
他和这人交过手。
顺安镖局没留一个活口。
屋内安神香幽幽地燃着,她在沐浴时把玩着那把匕首。
徐长安瞳孔缩了缩。
他长得也是那般的好看。
“……不必。”徐长安只当自己没看到刚才的事,依言在前方带路:“我奉师父之命,来清理正道败类。”
她仰着头挑衅地冲他笑了笑,运气震断了躺在地上的看守的心脉。那人捆她时动手动脚,这般让他死在昏睡中,当真是便宜了。
徐长安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这女子所做之事违背了他十几年来所学的一切道理,可他无法控制自己那颗狂跳的心,哪怕看她一身血污,也觉得美,也觉得心动。
徐长安有半年没遇到过归嫣了。
徐长安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了。归嫣离他当真好近的。他几乎可以看清她浓密的睫毛有多少根——不他静不下心去数——
这魔女摄走了他的魂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目醉神迷,所谓神魂颠倒,大抵如此。
徐长安皱了皱眉,他不太赞同归嫣这样的睚眦必报,不过仍是把随身匕首递给了她。
“你好可怜。”归嫣皱起眉头,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在摸山上师父送她养来解闷的小狗。
她衣衫残破脏污,身上有严刑拷打的痕迹,应该是被抓来的。
顺安镖局哪来的这么大能耐可以抓住魔教圣女了?不过想想归嫣跳脱的性子,仗着武艺高强不带护卫行走在外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一个女孩子,总是双拳难敌四手的。
他只想走近她,靠近她,看着她。
这个徐长安和好多正道人都不一样。
徐长安第二次见到归嫣是在顺安镖局。
归嫣回到教中才发现徐长安的匕首仍在自己身上。
徐长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久好久,才默默道:“后会有期。”
“你先走。”归嫣抬抬下巴,“给你个机会,通知他们逃跑。”
血喷洒出来溅到了她的脸和衣裙上,竟有一种别样的艳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