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泠!!!”
伴随秦彧一声怒吼,沈子契几乎不假思索地将还一脸邀功的吴泠给抱住,抱得极紧,像是要给他揉进骨子里,又边揉边带着浓重的鼻音吼回去:“我赔!!!”
“……”
秦彧难得被他噎得一顿,只能Yin脸瞪他。
沈子契就直等到抱着吴泠让自己汹涌的心情稍微平复,告诉自己吴泠现在一切很好,虽然Jing神不太正常,但折腾的都是别人,也再不可能受到与当年一样的伤害,才渐渐松开手。
然后又定睛看着吴泠明明憋到通红却意犹未尽的脸,稍微犹豫,重新给他抱住,一下下摸着他柔软的发丝,给他摸得“汪汪”两声,显然贼拉开心。
沈子契这时才深吸一口气,对秦彧道:“我会陪他一起协助你们确认。”
他尽管一万个不乐意,冷静之后却也心知,这丧心病狂的殓门,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的。
“但在这之前,要先告诉我你们知道的所有事情。”
“比如,他腰后那块殓门刺青……后来是谁给他剜了下去。”
终于问出这让他在意已久的问题,沈子契看秦彧的神色便知,他绝对知晓其中缘由。
“……”
秦彧却沉默了。
沈子契心思一动:“难不成是因为要加入你们神风局——”
“当然不是!”一直没说话的展云舒突然开口,皱眉瞪着沈子契,“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说着,只见他又停顿几秒,似是十分纠结,却最终还是又继续道。
“那是……他自己做的。”
沈子契愣住了。
自己?
转过头,沈子契不可置信看向面前吴泠,给吴泠瞪得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讨好地舔了下沈子契的手背,又舔到一半才想起来,沈子契似乎不喜欢他这么做,赶紧停住,紧张地瞄一眼沈子契。
沈子契的心脏就仿佛被撒了一层细密的盐,又疼又痒。
而展云舒似在整理了一番情绪后,再次开口:“这件事就告诉你也罢,免得你日后又瞎琢磨去扎他的心。”
“你一定好奇,他为什么不回家吧?”
沈子契刚想反驳他,忽地听他提起吴家,便哑声接道:“为什么?”
展云舒却冷笑一声:“他自然想要回家,想到发疯,当年要不是与家人团聚的念想一直支撑他,他哪里会在那么多Jing神崩溃的人中坚强活下来。”
“他其实,曾经回去过,就在他被救出来的当天。”
“不可能!”沈子契脱口道,“他如果回去,我怎么会不知道?”
按照他们方才所说,吴泠是被拐去殓门七年后才被救出来,那当年的他分明还在疯狂寻找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吴家询问消息,怎么可能——
“但是,”展云舒却没有理会沈子契,而是面色不屑道,“他一心想见的家人,却被他吓到了。”
“他那时候因为常年被注射那种变态药物,身体难免有变化,一回到家——不对,应该说是在你们的军区院门前,就被他闻讯出来的父母给接去别的地方了。”
“一间小旅馆。”
展云舒双手握拳:“他那在政界正值风生水起的父亲,就是在那里,质问他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为什么要冒充他们的儿子。”
“什么?”沈子契像是完全听不懂展云舒在说什么。
“我那时让阎王暗中跟着他,是见他被救回来的样子太可怜,怕他父母承受不住,将事情闹大,再惊动殓门的人,却没想到,看见这些让我恶心的事情。”
展云舒语气不稳,显然一点都不愿回想此事情形:“他的父亲,原是正要参加自己的晋升仪式,认定有人要搞倒他,利用这个与邪教有染的‘儿子’给他抹上污点,设局搞垮他一片光明的政途。他的母亲,也不能忍受一个与人妖无异的‘儿子’回来,传出去要被周围的人如何议论。”
“所以他们根本不承认他是他们的儿子,”展云舒说着又看向吴泠,“而他这个傻子,回去之前还担心他的家人认不出来他,特意翻出一条说是他母亲曾亲手给他绣的小帕巾,这么多年,他一直保留着。”
“可是即便这样,他们也宁愿相信那帕巾是他伪造的,连亲子鉴定都不肯做。”
“他母亲比他还要崩溃的样子,一遍遍说他的儿子不可能变成这样,哭得Jing神恍惚,最后就被他着急参加晋升仪式的父亲给拖走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七年来从未放弃寻找他的人,在他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就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成了捻灭他唯一希望的刽子手。”
“他能挺过那七年来的非人遭遇,却挺不过家人看待脏东西一样的几个眼神。”
“到底,他都没能回去他心心念的家。”
“……他就在他父母离开之后,在那间小旅馆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你一定猜不到他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