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南芜山在一天的喧闹之后重归于寂。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
一个少年背着行囊,携一柄长剑,大步流星,沿着石阶飞奔向南芜山顶的破云殿。
南芜山有个南芜剑派,每年的今日都会在破云殿内举行拜师大会,常黎就是趁此机会前来拜师的。
拜师大会是从巳时开始,一直到酉时结束,而现在已是黄昏,显然早就错过了时辰。
常黎看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心中愈发焦急,脚下生风,加快了步伐。
待他到达山顶,人们已经从破云殿中三三两两的出来了,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着散场,唯有一个蓝裳女子仗剑倚在门口。
常黎正想冲进南芜大殿,却被她一把拦住:“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我南芜剑派?”
“我是来拜师的,我……我有拜师帖的!”常黎手忙脚乱的找出南芜剑派分发的销金拜师帖,恭敬的递了上去。
那女子看也不看,语气十分不耐烦:“拜师会已经结束了,少侠请回吧。”
“都是我的错,误了时候……我、我会向掌门致歉的!”常黎语无lun次的自责,眼圈一片shi红,眼底映着水光,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此次拜师于他而言非比寻常,就算有一线机会,他也要尽力一试。
女子并不心软,坚决道:“请回吧,南芜不收你这样不守时的弟子。”
常黎倔强的站在原地,满腹委屈,他原本是绝对不会误时的,都是因为那个人……该死!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常黎忍不住心里把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蓝裳女子等了一会儿,见常黎不肯动弹,斜眉一横,手中剑似要出鞘:“你再不走,我可要赶你走了!”
“等等。”
一个沉稳的声音蓦地从殿中传来,不多时就走出来一个玄衣男人。
只见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块叠成四方块的薄绡。
蓝裳女子立刻低首躬身:“掌门。”
秦迟对女子点头示意,展开薄绡,对着常黎比较了半天,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常黎吧?”
常黎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如实答道:“是,我是常黎。”
秦迟将画像反过来给他看看,眯了眯眼:“唔,这画的不像啊。”
常黎看着画中的自己,一个圆作脑袋,身子是一条粗线,手脚为四条细线,画的何止是不像,简直是没有半点肖似。
画下方的“常黎”二字,是潇洒大气的遒劲落笔,由于薄绡不吃墨,晕开了些许。
常黎盯着字看了半天,总觉得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死活都想不起来。
秦迟收起画像,见他一脸疑惑,安慰性的拍了拍常黎的肩膀:“不出三日,你的师父会在鸳鸯顶等你。”
话音未落,蓝裳女子倒是率先惊呼起来:“什么,他他他、他竟然收徒了?!”
常黎也是满脸错愕,连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惊喜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世人皆知,南芜山鸳鸯顶住着个了不得的人物——一代剑宗晏平秋。
没等常黎缓过神来,秦迟就微微颔首,看向常黎:“你师父目前应该不在山中,这段时间就由我暂时照顾你,随我来吧。”
他说着,抬腿出了破云殿,常黎连忙跟上他的步子,连声应道:“好,多、多谢掌门!”
“谢你师父吧,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你。”秦迟和蔼一笑,忽然问道,“你怎么会误了时辰?”
常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满腔苦涩:“这个,说来话长……”
此时,破云殿的穹顶之上,有一袭白衣撑头侧卧,手里晃悠着一只酒葫芦,看着乖巧跟在秦迟身边的常黎,偷笑着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