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别人的告白,不同于他人的惊讶惊喜的桃色浪漫,他的脸色罕见地发难。他不想接受任何人的示爱,不想接受任何人发出的建立亲密关系的邀请——虽然目前只有玛门一人做过这样的傻事。当然他也不会对任何人示爱,他不想再与任何人建立亲密的关系,他的心被坏的婚姻撕扯得满是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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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了目前的合作带来的巨大利益,即便是再苦涩的果实,即便是扎满铁片的苹果,也要捏着鼻子咽下去,也要忍着舌头,喉咙一路器官被刺破的疼痛,不是吗?
只怪这些钱对他诱惑力太大,只怪生存的压力太大。只怪玛门是他的一颗必须拿下的棋子。
他最后的一丝倔强便是暂时不予正面回应。
但是他的手伸了出去,
抚摸着玛门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真希望你是在说谎。”
他在心里祈祷。
“真是的,头发乱了也不知道打理一下吗?好好给我梳回你之前的背头,头发都到眼睛里了。”
玛门的头低下来,温顺得像一只羔羊,享受着他的抚摸,喉咙里发出疑似猫咪舒适时发出的呼噜呼噜的叫声。
玛门的头发很柔软,很有光泽。黑色的毛囊里透出的是年轻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它散发着,渴望得到他omega信息素的回应。
然而那个omega,悄悄地将自己的信息素隐藏着。
玛门总是这么敏感体贴。他感知到了他努力遮盖的omega信息素,于是体贴地说了一句:
“哈哈,突然的告白被吓坏了吗?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也没……关系……我……我可以忍受……没事的没事的……”
玛门忍着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玛门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亚巴顿抚摸自己的发丝的手指上。手指与手掌的温度,从头皮上传来,像一丝轻微的电流一样传达到玛门的心底。
玛门心底的忐忑被他的抚摸化解了,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玛门更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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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认为我并不需要说透你便清楚。无论爱与不爱,我们依旧紧密相连,不是吗?我们心照不宣,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们互相信任理解。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有恋人能彼此这般互相信任理解。过多猜测试探感情,会影响你的恢复的进度,我会配合医生的治疗,但也请你好好吃药治疗。可不要在做傻事了。”
他的手梳理好了玛门的头发,散在额头上杂乱的头发被重新梳理好,整整齐齐地贴在头顶上。
“诶,做傻事是指什么……”玛门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在长辈面前说谎的孩子。但是眼底里藏着是玛门一直依恋着他的撒娇。这一副难得见到的可爱模样叫亚巴顿勾起了嘴角。“看起来,嫌疑人已经暴露自己了。”他在心里暗笑,“果然我就知道这其中有夸大成分,说不定裴德给玛门的药里面大多都是维生素片。真是的,尽给我添麻烦啊。”
他惩罚性地手指蹦了一下玛门的额头,在他的手伸过铁栏杆时,玛门高兴地像一只活泼的猫咪准备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时 ,不料他的手灵活地躲开了玛门伸向自己的手指,转而进攻玛门的额头。“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玛门叫着捂住生疼的额头,双眼在因为疼痛而震颤的瞬间,他看见了他,侧过去的脸上,竟绽开了宠溺似的笑容。
“真是活久见,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居然也有人会对我产生依赖,而且还大费周章地装病。我的女儿也没有这么依赖过我。这个玛门在这方面真是开了先河。没想到我这样的糟老头也有被人当作依赖的对象。”
“亚巴顿先生,我可没有把你当作依赖哦。我一直将你视作我的爱人啊。”玛门看着他,他看懂了他那一瞬的心思。他郑重地重申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他拉住了他的手,像是亲吻贵妇人的手一样,亲吻着他的手背。
“爱人吗……”他可从来没有听见有人用“爱人”这个词称呼自己,他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收敛起了自己的惊讶,他擅长收敛自己的情绪。他一言不发,而玛门等待着他说着什么,故也一言不发。玛门的爱情遇上了沉默,像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冰山轰然倒塌那一瞬的沉寂。
打断沉寂的是,视探结束铃声。铃声惊动了两人,裴德的声音从房间中央的广播里传出:“视探已经结束了,两位先生。请两位先生移步视探间。”玛门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从门外走进,她是来带玛门回病房的。看到被打开的隔离窗已经被掰弯的铁栏杆,护士着实被吓了一跳,踩着高跟鞋跑出去和裴德汇报。
“看来要告别了呢,亚巴顿。”玛门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舍地和窗后的爱人告别。“不过放心,我明天就出院,我会马上回到你身边的!不过……”玛门的话音一转,又变回了乞求时用的声线。“等我回去之后,也能每天给我一些我们两个独处的时间吗?我……我好想拥抱你……好想和你说说情话……总之可以每天给我五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