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里,脚步声被回廊层层叠叠地渲染,重叠得难以分辨。
暗色的材质不反光,唯有声音被原原本本反反复复地映射,模糊了边界和方位。
这是一条连地面和墙面都经过Jing心设计,防范追踪的暗道。它应该出现在远离中心的暗处,凶恶黑暗的雌虫手下,而不是一个雄虫的居所。
但它也确实属于这位居于荒区的雄虫。
艾斯丘走在队伍里,看着两个雌虫忙前忙后,为这位雄虫戴上面具,披上黑袍。
那些是雄虫的贴身近侍,或者极为受宠的非近侍雌虫的工作。
胥店主的雌虫确实很少,少到分工产生了频繁的替代。
“我帮您拿吧。”
胥店主手上的手提箱影响了黑袍的穿戴,于是艾斯丘伸出手。
雄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艾斯丘一眼,递出了手里的手提箱。
那个眼神让艾斯丘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商虫还是伸出手……下一秒沉甸甸的箱子瞬间向下掉落,完全不是他的双手可以控制的重量。
在掉落到地面的前一刻,胥店主的手穿过袍口再一次拎住了提手,仿佛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艾斯丘可以拿住一样。
箱子和把手的搭扣处产生了细微的吱咯声,被雄虫牢牢握在手中。雄虫的指尖色泽正常没有被重力压出的白,完全看不出这个箱子的重量如此夸张。
其实换算成人类就了解这种不正常:人类难以用一只手拎起另一个人,所以暗帝对携带型装箱奴隶进行压缩时一般会用到滑轮箱。人类时期的胥寒钰也无法做到单手提人,只是成为虫族后他的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提升,作为可以压制战虫的雄虫,提只虫的力道他还是有的;艾斯丘这样的商虫就没有这种力量了,这只家虫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是茶壶。
艾斯丘有一点病态的苍白——有什么原因让他的身体比一般的虫族更虚弱,只是目前这个原因还未被发现。
胥寒钰收回眼神,此时他已经穿好所有掩饰,是那个谨慎到可疑的药剂师X。
药剂师X绝对是一个相当可疑并且古怪的虫族。
不可查不可阅的身份编码;从面具到衣角,从外貌到声色都经过了高端的干扰。不是伪装,是干扰——让所有虫都清楚地知道药剂师X不希望任何虫知道他任何事,甚至连虚假的伪装都不愿透露。
但就是这样一个虫族,从出现开始就以他高超的技艺,自成一派的作品,和各个雄虫相谈盛欢的吸引力获得了中心最高通行证——雄虫们的认可。
他可疑可憎?
没关系,雄虫们不在乎就好。
你戒备不满?
藏起来,雄虫们正喜欢的事物再奇怪也只能心里戒备别表现出来。
于是这个怎么看都没有对面雄虫们基本诚意,连遇雄虫见面的资格都没有的虫得到了中心几乎所有雄虫的许可,甚至推崇。
飞艇上,艾斯丘还在看自己的手指。
他的力量不大,不代表他没有能力衡量触手的重量。
他清楚自己那一刻触碰的箱子是什么等级的重量。
但在胥店主手里,那仿佛只是一个空箱子,里面放的最多只是极轻蓬松的布料。
在他面前,背对着他的虫族自然地开着飞艇,藏在黑袍里的脊背笔直,黑袍里的虫族站得很稳,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地飞快滑动,在宽大的Cao作台前,Cao控着一个又一个危险又稳重的折叠跳跃,驾驶飞艇在空间里飞驰。而他身边的雌虫们似乎对一切都习以为常;晶虫还在旁边候着,医虫已经闲闲坐到一边,斜靠的身体透露出一些透支的虚弱,注视着他的主人。
仿佛这Cao作本就应该黑袍里的虫来做。
可雄虫的出行,本来应该雌虫们安排,雄虫安然坐着才对。劳作的事情,永远不让雄虫亲自动手。
飞艇在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越过几个折叠节点,轻松地通过中心的防护屏障,在极靠近雄虫居住区的关键区稳稳降落。
良好的机制高超的驾驶技术让它没有丝毫晃动,唯有脑内旋涡体在空间的变换中向大脑传来点点挪移感。
此时X已经娴熟地对驾驶台进行关闭,提起手上的箱子下艇。
他古怪,他不可思议,他叫虫捉摸不透。
他拥有极品雄虫才有的绝对吸引力,但他的行为朴实熟练地像是在各处游历过的雌虫。
所以他性别成迷,身份未知,唯有被他吸引的雄雌为他铺平了前路,供他眼神所向的方向宽敞。
药剂师X。
艾斯丘以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向胥店主争取到了同行的机会,但到此为止胥寒钰没有任何他可以提供帮助的余地。
不符合雄虫标准的身体情况、定制到升级方向独一无二的绝对隐蔽飞艇、娴熟到在整个虫族排的上号的Cao作技术、中心防御系统无条件的放行、警卫到近卫的纵容。
他是拥有雄虫们恩典的虫。
药剂师X。
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