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沈译桐约宁苒出去玩。那天之后,两人还保持着日常聊天,时不时见个面。不过宁苒能感觉到,他稍微有点不一样。他用心了些,也体贴了些。
宁苒看得出,沈译桐在犹豫。他想进一步发展两人的关系,但没有方向,怕稍有动作,便让宁苒觉得,他又轻视她。
这份小心翼翼,给宁苒带去不少方便。
下午,宁苒出门赴约了。沈译桐要来接,但她没让。
地点是一家酒吧,宁苒到的时候,沈译桐正站在门口等。
“怎么不进去?外面这么凉”
沈译桐笑了,看着她说:“都带女伴呢,我得等我的女伴啊。”
宁苒笑了笑,侧身要和他一起进去,沈译桐没动,手指头贴上她的发尾,轻轻地拨弄,低声说:“头发长了。”
宁苒没说什么,笑容依旧。
过完年她就要去把头发修短。
酒吧里很闹,去了很多人,沈译桐说都是他的朋友,其中也包括杨峤睿。
宁苒大大方方地和杨峤睿打了招呼,杨峤睿愣神,从她出现到现在。
的确也来了不少姑娘,个个都打扮地十分漂亮。这样的酒局对她们而言无异于战场,衣着、妆容,和明艳艳的笑,看谁能艳压群芳。
宁苒入座后把大衣脱掉,里面是一件紧身的薄毛衣连衣裙,颜色倒是绚丽,条纹格子里很多亮色一道又一道地陈列。宁母嫌她平时穿衣服不够活泼,颜色都太暗,特意给她买,说过年要亮丽些。
宁苒没化妆,脸很白,脸上没任何化妆品的颜色,在这一群人中反而扎眼。她也没有卖力地笑,不过坐姿很撩人,两条长腿交叠,腰伸直并略微前倾,紧身裙勾勒出胸和tun,像蜜桃。
她穿得是白色平底鞋,学生气很浓,色彩丰富的裙子也确实让她显得活泼了不少,活泼又热辣。可是她的神情太过安静,若是说姿态勾引人,那么她的神色便能牵出距离感。
对于情场夜场玩久了的人,这样的类型让他们心里痒痒。
于是就有沈译桐的朋友调侃地说:“这妞有点意思啊,哪儿泡到的?”
沈译桐也在看,越看越喜欢,听见话后,拍了那人的脑袋,说:“别想了,没你事儿啊。”
卡座里的姑娘聚在一起聊年后各大品牌的春季新款,宁苒只是坐在一旁小口地喝酒Jing饮料。
有个看似很热络的皮裙姑娘找她讲话:“你有没有想买的?”
“嗯?”
“我一姐妹儿去法国带货了,你有没有想买的?”
“不用了,谢谢。”
“多好的机会,你仔细想想呀。”
宁苒还是摇头,“没那么多闲钱拿出来烧。”
“他过年就没给你送点礼物?”皮裙姑娘瞅了一眼沈译桐。
宁苒看过去,正碰上沈译桐的目光,她朝着笑了笑。
他哪敢再随便送礼物?不知道如何拿捏,就怕送错了,又以身犯险。
“真的什么都没送?”皮裙姑娘瞪大眼睛。
宁苒的笑脸转向她,唇弯的更厉害,眼神冷淡,还藏着几丝嘲讽和轻视。目空这里自以为是的一切,论杯结算的酒,花里胡哨的灯光,刺激耳膜的音乐,和一个个得意又陶醉的笑脸。
她盯着那个姑娘,微微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可能与你们为伍。”
“不仅仅是你们,包括沈译桐,也包括他的朋友。”
宁苒说完话,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手间也不清净,一个又一个醉鬼跌跌撞撞地进来吐黄水。
光听声音就能跟着得恶心。
宁苒往旁边的安全出口走,和安全出口连着的是一条长廊,没什么人,还有瓷砖长椅可以坐。应该是酒吧特意准备来给人醒酒的,所以连闹哄哄的音乐都不太能听到。
宁苒没穿外套,此时感到微凉。不过她想这样也好,凉点人能清醒些。
她坐着无事可干,突然想念起林碱来。
没过多久,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走过来,杨桥睿站在她面前。
“来醒酒?”宁苒问。
“不是。”
“那来干嘛?”
“来找你。”
一句话让空气凝固。杨峤睿自己都惊讶这句话是怎么蹦出来的,等反应过来,又在心里夸赞自己:干得漂亮。
很多话,早该说了。说出来,就知道没那么难。
他开始观察宁苒的表情,说不上来,就是抿着嘴,盯着瓷砖墙上嵌着的安全出口的路标,那儿散发着幽绿的光。
长廊里很安静除了那一点点酒吧里音乐的回音。
对于杨峤睿,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杨峤睿特别害怕这个时候宁苒突然转头,因为他不敢和她对视。他一定会目光躲闪,而宁苒肯定能泰然处之。到时候,恐怕他会像安全出口上的小人一样,落荒而逃。